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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的乌兹别克斯坦福里什山地训练场，烈日炙烤着大地，气温接近40摄氏度。随着6枚信号弹腾空升起，宁静的山谷里瞬间枪声大作、硝烟弥漫。中乌“合作-2019”联合反恐演练参演官兵混合编组，搭乘直升机、反恐突击车多路出击，采取空地协同、集火打击等战术手段，对“恐怖分子”展开清剿行动。
“这是中国武警部队首次与乌兹别克斯坦国家近卫军进行联合反恐演练。”演练中方领队、武警部队参谋部情报局领导介绍说。
5月初，武警雪豹突击队和乌兹别克斯坦国家近卫军特种部队数百名官兵以联合打击恐怖主义为背景，在福里什山地训练场组织为期10多天的联合演练，一批高、难、险课目得到检验，中乌参演官兵联合指挥、联合行动、联合保障等能力得到有效提升。
实战气氛浓厚
吴雪松和3名中乌参演特战队员低伏身体趴在半山腰的临时掩体里，空气中弥漫着战斗前的紧张气息，吴雪松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作为突击队员，他们要在集火打击后迅速冲到谷底，搜剿残存的“恐怖分子”。
“空中武装直升机火力覆盖，山顶上火箭弹、枪榴弹和轻重机枪交替开火，子弹从我们头顶上呼啸而过，这就是一场实打实的战斗。”头皮被震得直发麻，吴雪松带领其他队员穿过硝烟，朝着谷底的“恐怖分子”藏匿地猛冲过去。
和吴雪松一样，所有参演官兵一进入福里什山地训练场，就清晰地感受到浓烈的实战气息。
联演中方指挥组成员、特警学院射击教员于升卫在观摩实弹射击基础课目训练时感触很深，“乌方靶场依山而建看似很不规整，但实际上是和山地捕歼战斗需求相合的。”他说。
笔者在现场看到，所有的标靶都是山地迷彩起倒靶，隐藏在岩石、林木间，安插的位置毫无规则、角度刁钻，给射手瞄准增加了很大难度。在射击过程中，一名乌方参演队员忽视了利用地形地物掩护跃进，一旁的射击教官立即叫停，严肃纠正他的动作。
“仗怎么打，兵就怎么练。”联演中方领队、武警部队参谋部情报局领导表示，整个联合反恐演练，无论基础训练还是综合演练，都带有战术背景，贯彻实战化标准。
5月15日的综合演练现场，直升机索降的特战队员从天而降、破窗突入，一举全歼“恐怖分子”，成功解救“人质”。“这里楼层低矮、窗户狭小，行动中直升机索降、步装协同攻击等多要素、多手段融合，难度比单课目训练增大许多，但演练中敢于挑战极限、突破自我，与真正的敌人交锋时就会多一分胜算。”雪豹突击队员黄星宇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说。
每个细节都透着战斗气息
“战斗中细节决定成败，对于我们狙击手来说，细节甚至决定生死。”演练复盘检讨会上，狙击手许优说起乌方参演队员包布勒的一件小事，让大家印象深刻。
山地搜剿残余恐怖分子演练中，随着4声清脆的枪响，山谷里的靶标应声倒下，许优自信地起身收拾装具，准备撤退。没想到，乌方狙击手包布勒并没有急着撤离，而是小心翼翼地巡视四周，起身寻找每一个散落的弹壳。
“足足找了10多分钟，找遍了周围的草丛荆棘，我们才将所有散落的弹壳找到。”包布勒又用手将身旁压倒的杂草轻轻扶正，才和许优交替掩护撤出阵地。
“弹壳等遗留物会暴露狙击手的信息，战场上狙击手一旦被对手分析锁定，就意味着死亡。”演练结束后，许优把这件事作为联演经验与大家分享。
“联演每个细节都透着战斗气息，牵引官兵们对标实战、聚力打赢。”联演中方指挥组成员、武警部队某部参谋部情报处副处长戴佳说。
武警雪豹突击队分队长程位对乌方教官的严苛记忆犹新。演练中，导调组要求官兵8秒内将防毒面具穿戴完毕，一名队员因为紧张导致超时，没想到教官要求分队所有队员顶着烈日，重复训练了30多次，直到人人达标。
乌方参演队员加索尔参演归来，对武警雪豹突击队分队长陈登科赞叹有加。原来在居民地反劫持演练过程中，陈登科在破窗突击时发现，与中方打双绳结不同的是，乌方特战队员的索降绳都是打的单绳结，这样能很快摆脱绳索束缚，以便突入房间后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可在反复尝试后他发现，因为索降绳没有放到底，如果特战队员突入失败，很可能从3层楼房的窗户直接坠地，有人员伤亡的危险。
如何既利于战斗又能保证自身安全呢？陈登科反复揣摩索降过程，最后大胆建言，在破窗突入的过程中，特战队员必须把索降绳放到底，这个建议被导调组采纳。在模拟演练中，加索尔破窗突入速度过快不慎滑落，千钧一发之际，他牢牢抓住放到底的绳索，平稳下滑着地，成功化险为夷。
在山地清剿残余恐怖分子演练中，武警雪豹突击队大队长王行发现中乌混编分队火力配置和联合攻击节奏与想定战术背景不太符合，果断向联演导调组建言献策希望作出调整，赢得了乌方的肯定。
整个联演过程中，处处预设情况，官兵们时时都在战斗。从将手枪栓套在手腕上便于快速出枪，到单绳结索降快速进入战斗状态，从强化敌情意识制止贸然搜身到结合山地特点自制狙击简易伪装网……中乌参演官兵在一次次情况处置中磨练战斗素养，在一个个细节的完善中抵近真实的战斗。
崇尚血性胆气
这是一次突破极限、挑战自我的 “亮相”——陡峭山崖上的临时构筑掩体边沿，武警雪豹突击队员杨帆调整呼吸、稳住身体，通过瞄准镜死死锁定目标，缓缓预压扳机，随着一声巨响，火箭弹在升腾的尘土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击靶标。
6发6中！“杨帆！杨帆！”一向严苛的乌方教官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大声喊出杨帆的名字，兴奋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对于这个话不多、性格憨厚的中国小伙子，乌方教官赞不绝口。
头一次在演习场上进行火箭弹实弹射击就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这份沉甸甸的荣誉来自射手艰辛的努力。作为重火器手，虽说对枪榴弹、重机枪、火箭弹等有了解，但杨帆主攻枪榴弹，可这次出国演练，他被选中进行之前从未操作过的火箭弹实弹射击。
“出国联演我们每个人代表的都是中国军人的形象和荣誉。就是掉皮掉肉，也绝不能掉链子。”对乌方武器性能不熟悉、跪姿据枪稳定性差、悬崖俯角射击难度大……如何在短时间内克服这些“拦路虎”，保证一出手就打出好成绩，压力使杨帆来到福里什的第一个晚上失眠了。
翻开杨帆随身携带的“训练秘籍”，小本子上密密麻麻地写着火箭弹性能参数和操作规程，模拟训练中，他缠着教官“加小灶”、问要领，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练。经过6天苦练，他的膝盖跪出了青淤，手上裂开了口子，凭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硬是把火箭弹射击技巧练得纯熟。
和我军一样，乌方军人也非常崇尚血性胆气。在崖壁速滑突击训练中，乌方一名队员像利箭一般从山顶滑下来，迅速收拢绳索，一个前滚翻闪进附近草丛，出枪进行射击。笔者走近了发现，他的手掌上缠着厚厚的绑带。
“他叫巴布夫，别看他很年轻，但在他身上，能深切感受到乌军敢打必胜、永不服输的虎气胆魄。”武警雪豹突击队分队长赵化冰这样评价自己的搭档。
原来，为实现中乌混编分队速度、动作协同一致，巴布夫一遍遍和中方队员一起练习崖壁速滑突击。因为单绳结索降速度很快、下滑节奏难以掌握，在一次训练中他的手被硬生生扯掉一块皮，鲜血一下染红了手套。大家都劝他去医疗点治疗，没想到巴布夫坚决不肯放弃训练，取出急救包简单包扎一下，二话不说又投入训练。
交流合作提升反恐能力
“请问乌方对高质量反劫持战斗的评价标准是什么？”在中乌“合作-2019”联演指挥组交流研讨会上，联演中方指挥组成员、特警学院战术教员李相胜听完乌方发言后率先站起来提问，随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理解高质量反劫持战斗要实现‘五率一体化’，即人质生存率要高、战斗伤亡率要小、设施损毁率要少、社会成本率要低、舆论评价要好。”作为多年从事反劫机等特种战术教学的教授，李相胜对这个问题有独到的见解。
他的一席话立刻赢得了在座乌方代表的高度认同。乌方发言代表拉克马诺夫说：“我们将把这个建议运用到以后的工作实践中去，推动反劫持作战取得更好的综合效益。”
随后，围绕反恐作战统一指挥及协同、高层建筑反劫持方法、山地搜剿恐怖分子战法、反恐作战综合保障等10余个主题，20余名中乌参演指战员走上讲台分享各自实践经验和研究成果，就困扰反恐作战提质增效的重难点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交流。
“此次中乌联合演练突出联合反恐主题，坚持统一组织、混合编组、研训结合、综合演练。”武警雪豹突击队参谋长徐波介绍，演练所设4个课题在统一战术背景下，既相对独立、紧贴实战，又环环相扣、层层推进。同时，单独设置了1天半的指挥组交流研讨，并在实兵演练阶段双方组成联合指挥机构，全方位、多角度、深层次检验提升了中乌双方联合反恐作战能力。
罗鑫 李方凯 视频制作 李若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