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快乐好像很简单也很频繁:今天放学作业少,回家吃到一颗糖,周末能跟好朋友玩……
而长大后,快乐似乎开始跟我们捉迷藏:回想今天,工作做完了,但是也没觉得多高兴;一天天日子过去,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就是时常烦躁;连三四天的小长假过完,都好像疲惫多过了轻松愉悦……
于是这样一个问题在“大人”之间火了:为什么长大之后,感觉快乐变少了?
快乐可能并没有变少,但不快乐可能也变多了
在传统观念中,人们往往觉得,快乐和不快乐就是心情的两极状态:一个人要么快乐,要么不快乐。
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其实是可以彼此独立存在的,人们在感受到快乐和不快乐等不同情绪时,激活的脑半球都不一定相同。也就是说,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一个人可以经历过很多快乐,又可以同时有过很多不快乐。
回忆一下我们的生活,其实快乐的事也是不少的:发工资、买了新衣服、情侣间送礼物,跟朋友发现了好吃的餐厅……比起小时候,我们可支配的金钱和自由其实多得多了。
但同时,生活中也总是存在着一些小小的烦恼。生活很少扔给我们重大创伤事件,但却常常给我们找点小麻烦。“日常烦心事(daily hassles)”指的是日常生活中发生的,给人们带来轻微而持续烦恼的事件、情境或冲突,也称为“日常压力事件”“较小的压力事件”等。
它可以是一些具体的事,比如,同事一起喝奶茶,没叫上自己;被老板分配了自己不想做的任务;明天有一个压力很大的展示……也可以是内心的一些矛盾或冲突,比如,一直有再读第二学历的理想,但考研临近,自己却仍未做好准备,现实与理想差距过大,令人烦扰。
虽然“小”,但日常烦心事足以占用我们的精力,消磨我们的快乐,让我们疲于应付或感觉无法控制,觉得:我不快乐!
也就是说,快乐可能并没有变少,但不快乐也可能变多了。
为什么长大后,总觉得不快乐比快乐多呢?
不快乐的事总是让我们记忆更加深刻,对我们的影响也更强。
这种“坏比好强”的现象简直会贯穿生活的方方面面:重大的生活事件中,创伤总是比成功更让人牢记在心,在彩票里中了大奖的人会很快忘掉中奖的欣喜若狂,甚至还会因享受不了普通的快乐而烦恼,但在事故中受了重伤的人会消沉很久很久。
在一段亲密关系里,一次争吵简直可以冲淡好多次甜蜜。坏的印象,乃至坏的刻板印象都比好印象形成得更快,还更不容易被改变。而在人际交往和学习过程中,坏事的影响力都能远远盖过好事……
“坏的力量强于好的”的整体趋势,可能可以从数万年的进化找到原因。
如果我们的祖先对于危险刺激比较健忘,有过一次虎口余生的经历后,还去招惹野兽,就可能丧命;相反,对坏事感受更强、心有余悸,就能驱使人们在今后远离威胁与危险,更好地适应环境、生存下来。相比之下,记不牢好事也许没那么快乐,但对生存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所以,我们在长大之后,经历了这么多快乐与不快乐,最容易想起来的还是不快乐。
另外一方面,我们对童年的回忆可能由于“怀旧”而蒙上了美好的滤镜。我们的记忆相当不可靠,它不是录像再播放,而是会在回忆时重新进行加工,模糊甚至修改其中的细节。
也就是说,童年可能也并没有那么快乐,但是在记忆的重构中,我们因为太想回到过去,而过滤掉了那些不快乐。越是对现实的怀疑和不满,当下的心情越是焦虑和恐惧,人们就越会积极怀旧,此时,“过去的自己”像是一颗糖丸,可以暂时帮忙抵抗一阵现在的苦。
怎样能感觉到快乐更多一点?
就算知道了不开心可能是错觉引起的,但……还是觉得不开心啊。
怎样能感觉到更多一点的快乐呢?
也许,我们需要把注意点从消极的事情转到积极的事情上。认知总是有偏差,人们往往更喜欢证实而不是证伪一个描述,如果先设定一个这样的立场“人越长大越不开心”,那么我们就会习惯性地为这样一个立场寻找证据。但如果我们换个想法,先想“长大之后有好多开心的事”,并把自己想到的快乐的事情都列出来、写下来,就会发现:咦,快乐的事情也很多呀!
除了寻找已有的快乐,我们也可以自己创造新的快乐。多巴胺经常被吹捧为“快乐激素”或大脑的“奖赏中心”,但最近的研究表明,它跟我们寻求奖励的过程的联系,可能比奖励本身更密切。当我们看到新奇事物时,大脑可能会“说”:这个东西好新奇喔,它会给你奖励!然后大脑分泌多巴胺;而多巴胺使你感到快乐——这就是为什么探索新事物让我们更开心,因为我们期待新鲜的奖励。
所以,时不时去尝试一点新的东西,换点新口味,哪怕只是换个新手机壁纸,也可能给我们带来更多快乐的感觉。
新鲜能带来许多短暂的快乐,而还有其他方式能带来更多样的持久快乐。健身、旅行等体验式消费能够增加自己的生活经历或经验,比买新衣服等更让人快乐。
以健身为例,在健身房有机会搭讪,健身回来后跟人聊天能多一个话题,更好地满足了人们的关系需要,身材越来越好,想起来也越来越开心,还不容易被社会比较打压——土豪动动手指就能买一台昂贵的跑步机,但是他不一定有时间去投入地锻炼呀。
去发现、尝试、体验吧,长大后的生活,也可以很快乐。
殷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