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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8日，美国总统特朗普以非常惋惜的口吻宣布，美国代理国防部长帕特里克·沙纳汉因为家庭原因，决定退出他正在国会听证成为正式国防部长的提名确认程序，放弃寻求担任国防部长。同时，特朗普任命美国现任陆军部长马克·埃斯珀担任新的代理国防部长。
马克·埃斯珀已从6月24日开始履行代理国防部长职责。国会的认证程序虽然复杂，但埃斯珀此前高票通过陆军部长的任命，已经对相关方面进行了严格的考察。可以预见，埃斯珀的国防部长听证确认程序应该会比较顺利地在国会通过。
履历丰富
埃斯珀的军旅生涯并不显赫，但他却拥有军、政、商、学各界几乎完美的综合任职履历。埃斯珀出生于1964年，1986年毕业于西点军校军事工程专业，以优秀毕业生资格获授“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奖章。毕业后的埃斯珀以排长职衔分配到陆军101空降师基层部队服役，担任“游骑兵”特战队和“探路者”空降引导分队的一线初级军官。1990年至1991年海湾战争期间，埃斯珀所在营参加了著名的“左勾拳”行动，因作战英勇，他获得“战斗步兵”铜星勋章和“科威特解放勋章”。战后，埃斯珀被提升为驻欧美军空降兵步兵连连长。
1996年，埃斯珀离开现役作战部队，先后在陆军预备役部队及维吉尼亚州和哥伦比亚特区的国民警卫队服役。在美军，现役部队和预备役部队、国民警卫队之间有较大差别。虽然美军名将马歇尔也有从现役部队转到预备役部队，再返回现役部队的任职经历，但通常来说，从现役部队转入预备役部队和国民警卫队，意味着军旅生涯的下坡路。从军21年后，2007年埃斯珀从军队退役时仅为陆军中校军衔。
但埃斯珀不断进取的顽强学习精神拯救了他的职业生涯。1995年他从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毕业，获得公共管理专业硕士学位。2008年又毕业于华盛顿大学，获公共政策博士学位。深厚的学养和政商两界的丰富人脉关系使得埃斯珀退役后就担任了美国航空航天协会执行副总裁。美国航空航天协会成立于1919年，由当时最先进的100家航空单位发起成立，是一家具有制定行业标准的商业协会。埃斯珀在其中负责防务和国际事务，实际上是负责与军方和军售有关的航空航天标准制定工作。
随后，2008年至2010年，埃斯珀先后担任全球知识产权中心执行副总裁和美国商业协会副总裁。美国商业协会总部位于美国特拉华州威灵顿市，其办事机构遍布全球，涉及行业涵盖石油、化工、能源、环保、矿产、航空、机械等多个领域。这一任职经历使得埃斯珀具有深厚的商界背景。
与此同时，埃斯珀还跨界担任重要的国会和政府职务。2001年至2002年，埃斯珀担任美国众议院军事委员会政策主任；2002年至2004年，埃斯珀担任布什政府负责政策谈判的国防部长助理帮办；在前共和党参议员哈格尔于2013年2月至2018年11月担任奥巴马政府国防部长期间，埃斯珀担任哈格尔的资深政策顾问。
由于埃斯珀具有资深的政商两界任职经历并表现出非凡的能力，2010年至2017年，埃斯珀出任雷神公司副总裁，负责企业与政府关系。雷神公司始创于1922年，是美国军火巨头，其主打产品如“爱国者”防空导弹系统和“战斧”巡航导弹举世闻名。应该说，担任美国商业协会副总裁和雷神公司副总裁，是埃斯珀商业生涯的顶峰。
埃斯珀在担任雷神公司负责政府关系的副总裁期间，多次被《国会山报》评为最佳企业说客。2017年11月，马克·埃斯珀成为第23任美国陆军部长。陆军部长负责陆军兵员招募、部队组建和管理、修理军事装备等陆军建设事项。在名义上，他是担负陆军军种作战指挥职能的陆军参谋长的上级。陆军部长由美国总统提名，参议院批准任命。表决中，100位参议员有89人投赞成票，6人反对，5人未投票，可见埃斯珀的认可度和呼声之高。
作风务实
美军内部的“经典”争执不仅有军种利益之争，还有作风上的激进与务实之争。在技术与装备上领先对手是美军建设始终如一的追求，但激进派主张使用最新、最先进的技术，尽量拉大与作战对手的“代际”距离来保持美军绝对优势。而务实派主张使用成熟的技术，尽量减少战场上的不确定性，以武器系统的综合优势克敌制胜。
例如，小布什执政期间，他所信赖的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就是著名的激进派。在其任内推出的主导美军转型的权威文件《网络中心战》中，就明确表示为了加速美军整体转型，必须弃“渐进式路径”而取“激进式路径”。而特朗普政府的首任国防部长马蒂斯就是典型的务实派。在他担任专司联合作战理论和条令开发职责的联合部队司令部司令期间，就明令取缔了他认为“不切实际”的“基于效果作战”理论。
在马克·埃斯珀身上，体现出来的也是务实作风，这恐怕是他在马蒂斯任国防部长期间，得以从雷神公司副总裁转任美国陆军部长的重要原因。在埃斯珀任陆军部长期间，通用电气公司赢得了陆军直升机新一代发动机计划价值5.17亿美元的合同，其竞争对手先进涡轮发动机公司则未能如愿。埃斯珀在解释这一结果时指出：这反映出美国陆军对新式武器的要求“变得越来越现实，更注重低风险和实用性”。
此前，美国陆军喜欢追求一些“新奇特”的科幻式项目，却在耗费大量资源之后无法使用而被迫放弃。其中包括设计性能指标出色的RAH-66“科曼奇”隐身武装侦察直升机、有“未来数字化战场上第一种重要炮兵系统”之称的“十字军战士”自行火炮，以及被寄予厚望的美国陆军“未来战斗系统”等。其中，仅“十字军战士”自行火炮的前期研制就耗费了110亿美元。半途而废的武器研制使美国陆军遭到“各军种中最大资源浪费者”的指责。
新武器研发项目浪费资源，还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已有武器的升级改造。例如，美国陆军现役的M2“布雷德利”步兵战车、UH-60“黑鹰”直升机等，已逐渐接近最高服役年限，却得不到及时升级，导致美国陆军现役装备在火力、机动力和防护力等方面渐显落后。
埃斯珀担任陆军部长后，以务实作风指导陆军武器装备建设，侧重使用成熟技术，降低研发风险，走以实用、可靠、可负担为原则的武器装备发展道路。当然，也有声音批评埃斯珀的做法过于“谨小慎微”。在美国海军、空军都争先恐后研发下一代武器平台之时，美国陆军的低风险策略过于保守，很难保证在未来战场具有主导优势。如何在“面向未来”和“成熟可靠”之间找到一条折中、安全、有效的发展道路，是对新任代理国防部长埃斯珀的现实挑战。
宣扬对抗
此前，作为美国陆军部长的马克·埃斯珀，是美国国防战略目标“从反恐重回大国竞争”的坚定支持者和主张者。2018年4月5日，担任陆军部长的埃斯珀声称，“2028年的美国陆军将准备就绪，随时出征，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可以在联合多域作战以及高强度的冲突中打败任何敌手，并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埃斯珀之所以把时间点定在2028年，是因为根据他的判断，“俄罗斯的军力将在2028年达到顶峰，紧随其后是中国，将在2030年达到顶峰”。
2019年2月，埃斯珀继续发表以中国和俄罗斯为“假想敌”的讲话，“美国预计俄罗斯和中国的军事能力将在2028年至2030年达到顶峰，这给美国近10年时间进行准备以应对这些威胁”。作为陆军部长，埃斯珀表示美国陆军将减少、取消或推迟近200个武器项目，并将资金集中投资于对抗俄罗斯和中国等新兴军事力量的能力上。埃斯珀抱怨说，多年来俄罗斯和中国一直在进行军队现代化改造，而美国军队一直在参与打击中东的“叛乱行动”，这让美国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和时间。今年4月，埃斯珀在接受访问时表示：“在认识到我们与中国处于战略竞争状态时，我们可能确实有点晚了。”
伴随着国防战略重回大国竞争，美国陆军也开始转型，以适应国防战略的调整。在反恐战争期间，美军面临的转型是将笨重的重装部队改变为可以快速部署、针对低强度冲突的轻装部队，以总重量为18.9吨的“斯特瑞克”战车为主战装备的“斯特瑞克旅”应运而生。这种“斯特瑞克旅”战斗队是一个可以单独遂行作战任务的战术作战单位，每个战斗队约4400人。由于装备轻，可以通过空运快速部署，适应反恐作战快速反应的需要。为适应“大国竞争”的战略需要，美国陆军需要将所有“斯特瑞克旅”战斗队重型化，重新装备重型装甲车和坦克，每个装甲旅战斗队约4700人。埃斯珀在改变美国陆军发展项目重点的同时，努力重新分配这些资源，希望能在未来数十年为美军带来红利。
然而，埃斯珀大力主张的与中俄对抗的思想，反映出其典型的冷战思维与零和博弈，与发展共赢的时代潮流格格不入。当前时代处在百年变局的关键节点上，埃斯珀的这种对抗思维只会增加其国防部长的履职难度，从长远来看也并不符合美国的安全和发展利益。
（作者单位：国防科技大学信息通信学院）
吴敏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