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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啥嘛，长征就是苦。”8月的陕西省延安市八一敬老院烈日炎炎、蝉鸣阵阵。10多年前，外婆刘天佑也是这样给雷勇讲长征的故事。
84年前的8月，年仅19岁的刘天佑跟着红军队伍开始长征。
1916年，刘天佑出生于四川巴州县。7岁时她父母双亡，靠给地主家打短工维持生计。
雷勇回忆，外婆曾和他讲过，在参加红军以前，日子过得很苦，吃不上饭，是红军救了她。一位红军首长还为她取了“天佑”这个名字。
1933年10月，红军队伍到达巴州后，刘天佑在赶集途中偶遇了一名在街上刷写标语的宣传干事。刘天佑当即报名参军，先是在红四方面军从事宣传工作，12月被调到妇女独立团担任军事教员。
“1935年8月随部队长征，翻越雪山，两过草地。1936年9月到达甘肃会宁，在部队医院从事医护工作，1937年初到达延安。”刘天佑生前很少主动向旁人提起长征的经历，甚至在刘天佑的生平简介中，关于长征的介绍也只有这两句话。寥寥数语，却蕴含着穿越生死的波澜壮阔。
雷勇小时候曾经问外婆，爬雪山、过草地，没水、没粮，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吃草、吃树叶、吃雪，电视上演的吃皮带的情况很少，那时候没有那么多皮带。”刘天佑说。
在刘天佑的讲述中，长征最困难的阶段是穿越遍布沼泽的草地。刘天佑在那时失去了一个没有留下姓名的女战友。
过草地时，刘天佑让战友拽着她的衣服，结果战友太过疲惫，一脚踏空，掉入沼泽，很快就被淹没。
“过大渡河时，水流湍急，有3个女战士一下子就被水流冲走了，男战士不顾个人安危，下水连成人墙，护送我们女战士过河。”在刘天佑生前的回忆中，长征虽然艰苦卓绝，她却仍充满着对战友在绝境中互相搀扶的感激。
长征时每人发5斤炒面，刘天佑舍不得吃。她只把口袋里的盐拿出一点放入碗里，在沼泽中舀点水，搅起来当饭吃，省下来的干粮分给战友。
“在任何时候都不能给组织添麻烦。”雷勇回忆，这是外婆经常叮嘱家人的话，“绝不能多吃多占”。
刘天佑一生坚守了这个信条。上世纪90年代，刘天佑生活的招安镇安装有线电视网，按照相关政策，老红军可以减免每年500元的入网费，但刘天佑不同意，她找到了当时的镇党委书记，坚决补上了这笔费用。
“外婆的一辈子都在长征。”雷勇说，2008年北京奥运会前夕，93岁高龄的外婆成为了延安奥运圣火第一棒的传递者。
主办方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原本打算让她坐在轮椅上，由其他人推着她“跑”，但刘天佑倔强地跑了53米。长征时芳华正茂的少女虽已成为白发苍苍的老人，但当刘天佑擎起火炬的那一刻，画面传遍五湖四海，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2009年9月23日，刘天佑在延安辞世，享年94岁。9月29日，她被安葬在延安红军公墓。
据不完全统计，当年长征队伍中约54％的人年龄在24岁以下，超过一半都是像刘天佑一样的青年，绝大多数没有留下完整的故事和影像，他们坚定地跟随着中国共产党纵横10余个省份、长驱二万五千里，谱写了一部伟大的革命英雄主义史诗。
长征靠什么坚持下来？刘天佑生前说，当时没想这么多，“就是跟着部队往前走，不能掉队”。
本报延安8月8日电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见习记者 耿学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