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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今年6月底，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日本大阪会见韩国总统文在寅时曾指出，要把握共建“一带一路”的机遇。上周，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长王毅在主持第九次中日韩外长会议时表示，要推进“中日韩+X”合作，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这些都表明，将东北亚纳入共建“一带一路”的范畴，是非常必要和紧迫的事情。
东北亚和朝鲜半岛虽然处在“丝绸之路经济带”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交汇点上，却一直是中国周边共建“一带一路”的缺口和断裂带。在国家发改委、外交部、商务部2015年3月联合发布的《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中，论及“一带一路”时并未包含东北亚核心地带。目前，“一带一路”倡议规划了新亚欧大陆桥、中蒙俄、中国-中亚-西亚、中国-中南半岛、中巴及孟中印缅六大经济走廊，尽管其中的中蒙俄经济走廊位于东北亚地区，但其两条路线都是通往西北方向的，而不是东北方向，仍然没有覆盖东北亚中心区域，也未提出“东北亚经济走廊”。东北亚仍然是“一带一路”倡议中国周边合作圈上的一个缺口和断裂。显然，这可能不足以承担整个东北亚“一带一路”建设的发展期待。
东北亚之所以成为中国周边共建“一带一路”合作圈上的缺口，主要有4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半岛核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成为东北亚区域合作的“安全死穴”。朝鲜面临严峻的国际制裁，导致其无法正常参与“一带一路”倡议，韩国也因此大受影响；二是，韩国似乎有意参加“一带一路”，但因为“萨德”问题、因为美国的战略牵制等因素，其参与进程有所耽误；三是，日本出现右倾化，甘当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和“印太战略”的帮手，导致中日、韩日关系紧张；四是，一些西方国家和印度等国对中国“一带一路”倡议有顾虑，日本也存在这方面的担忧和抵触情绪。
尽管如此，在上述《愿景与行动》中，也并没有限定东北亚地区不能成为“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区域。2018年以来，朝鲜半岛和东北亚形势发生了显著变化，朝美关系与朝韩关系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缓和，以对话和谈判方式解决半岛问题，成为国际社会的共识。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应乘势而为，尽可能消除在东北亚共建“一带一路”的不利地缘政治因素，为“一带一路”倡议在东北亚落地、开花、结果创造良好的地缘政治环境。
朝鲜地处东北亚中心地带，“背靠中俄，面向日韩”，实际上就是连通中俄与日韩的一座“大陆桥”，也是中国在东北亚共建“一带一路”必经的战略通道。可是，由于半岛冷战遗留机制等因素，这座“大陆桥”在战后一直是不通的。70多年的阻隔，使韩国养成了“岛国战略思维”，也是阻碍日本“回归亚洲”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严重妨碍了东北亚区域合作。在半岛局势趋向缓和的有利时机下，如果可以推动打通这座东北亚的“大陆桥”，意义非凡。据报道，朝韩跨境铁路公路联合考察已完成，去年12月26日还举行了朝韩铁路和公路对接项目开工仪式。可以说，朝韩铁路和公路对接，技术上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打通这座“大陆桥”，主要是政治上的问题。
东北亚地区是世界范围内经济发展潜力最大、增长速度最快的地区之一。该地区各国经济互补性和依赖性都很强，特别是东北亚的日、韩、俄、朝、蒙5国的第一大贸易伙伴都是中国，使得该地区开展区域合作具备良好基础。中国的“振兴东北”战略、渤海和黄海经济区的发展，都希望与朝鲜半岛和日本加强经济联系与合作。这些都有助于将东北亚纳入“一带一路”框架。
东北亚各国并不缺乏市场经济的力量，也具有文化的相近性与历史的相通性，一些国家目前缺乏的，可能是“命运共同体意识”。为此，在东北亚地区拓展“一带一路”建设，塑造共同利益、培养“东北亚命运共同体意识”，应属当务之急。加强人员和文化交流，是必要路径之一。同样重要的是，如前所述——从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上入手，创造政治条件打通朝鲜这座“大陆桥”。如此，或可首先建设“中朝韩经济圈”或经济走廊，并与“一带一路”倡议对接，从而形成中国与朝鲜半岛经济共同体；在此基础上，逐渐扩大这个经济公共体的广度和深度。到那时，日本才有主动加入共建“一带一路”进程的动力，否则它就会在区域内面临政治和经济上被边缘化的危险。由此，东北亚经济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水到渠成，中国周边国际经济合作和“一带一路”建设就会形成一个完整的战略圈。
（作者为国际问题专家、曲阜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本栏目特约评论员）
李敦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