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0日下午,一队满载着新兵的大巴车打着双闪从北京南站驶出,车窗的遮阳帘统一被别针别住。20岁的刘俊涛坐在车里,不时掀起遮阳帘的一角向外打量,相比起浙江老家的青山绿水,北京南城的景色让他感到新鲜。这是刘俊涛第一次来到北京,如果顺利的话,他将在这里的武警部队度过两年军旅时光。
10个小时前,浙江省嘉兴市嘉善县的民兵训练中心,刘俊涛拎着重重的黑色手提包登上运兵大巴车,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再也没敢向窗外多看一眼。车窗外,来送他的妈妈和姐姐已经哭了好久,女友怯怯地站在一边,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直到汽车驶出民兵训练中心,刘俊涛才哭了出来,“我不敢看她们,怕看到她们会忍不住掉眼泪”。
刘俊涛的父亲去年过世,姐姐早已嫁人,家里只有他和妈妈两个人互相照料。登记征兵资料的时候,大专在读的刘俊涛在妈妈的支持下,决心去军营锻炼一下。视力不达标,他提前半年做了激光手术矫正视力;体重偏轻,他一天吃5顿饭,半个月增重6斤。最终,刘俊涛通过了各项体检,穿上了军装,成了妈妈心中那个志在四方、为国效力的“好男儿”。
刘俊涛所在的武警北京总队机动第二支队,是一支专门负责处突维稳、抢险救援的部队,平时训练任务也很重。今年一同入伍的嘉善县大云镇新兵中,包括他在内有5个人都到了这支部队。在前往北京的高铁上,刘俊涛和同行的新兵们有说有笑,坐在后面一排的李文耀却总是盯着窗外若有所思。
李文耀今年19岁,是家中的独子。这是他第二年报名,前一年,他因为体重不达标而失去入伍的机会。应征入伍之前,李文耀自称“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我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训练能不能吃得消,能不能熬过两年。”他说。曾经当过兵的表哥给他建议:“新兵前3个月比较累,要坚持住。”
同为19岁的任哲也是家中的独子,他长得高高壮壮,平时在家喜欢健身,他对将要去的机动二支队向往不已,“那里摸枪的机会多,扛枪多帅啊!”送他走的那天,妈妈在临别的时候哭了,爸爸却笑得很开心:“我年轻的时候体检没过,儿子替我圆了当兵的梦。”
大云镇是嘉善县最小的村镇,今年共有7名新兵入伍。由于应征人数通过的较多,在原本5个名额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两个名额。嘉善县人民武装部副部长詹小京介绍,根据当地征兵政策,大学毕业生入伍可以报销学费,并一次性获得2.8万元的奖励,加上两年后退伍回来的安置费和部队的津贴,总额有的可达20万元左右。桐乡市人民武装部的李签则表示,大学生应征入伍的人数增多,相关问题也随之变多。不少人在学校里缺乏运动,连双脚并拢下蹲的动作都无法完成。今年该市两万名适龄青年中,乡镇级别初检合格的不足9000人,这些人再经过筛选,最终只有1200多人通过。其中,因为眼科和外科出现问题而被淘汰的人数最多。
武警北京总队的孙常杰今年是第四次接新兵了,他和排长张万金提前10天就到了嘉兴。除了要审核档案、查看体检资料,他们还要单独与每名新兵谈话,摸排情况。统一见面的时候,他们则进一步对体检材料中有疑问的地方进行询问、检查。在桐乡市民兵训练中心,第一次见到要接的20名新兵后,孙常杰对他们进行脱衣检查,以防有人存在文身或是明显疤痕等问题,从而导致部队退兵的情况发生。在检查中,他们发现一名应征青年胳膊上文了女友的名字,且处于部队夏装上臂裸露位置,遂向当地武装部提出换人要求。“我们来接兵,不仅仅要安全地领人回去,还要‘排雷’,把各种意想不到的情况排除掉。”孙常杰说。
沈黎丁被分到新兵二中队的第一天,除了要写十几页个人情况汇报,他还和宿舍的战友们一起学唱军歌。“晚上准时熄灯睡觉,早上6点起床,我觉得有些不适应。”在入伍之前,沈黎丁已经干了一年的快递,军营里严格的作息时间对他来说是一种挑战。在前一晚接新兵的时候,班长张启明为沈黎丁洗脚,看到他脚上被太阳晒的斑痕,就为他打气:“我看你能吃苦,这军营就是让你发光的地方。”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 李隽辉 通讯员 马浚鑫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