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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宝宝进入直播间，现在秤上的是2号链接”……潘秋霞一边忙着打包发货，一边不忘盯着手机屏幕，欢迎新进直播间的粉丝。从下午到晚上近8个小时，300箱1500斤寻乌百香果通过她的直播售出。
在淘宝上直播了近两年，潘秋霞成了远近闻名的“村红”，不仅实现了月入近7万元，还帮助村里的贫困户卖出了10万余斤百香果。每天下午2点，她都会准时出现在直播间，和粉丝聊百香果。这些百香果，除了来自她自己的种植基地，还来自江西省赣州市寻乌县4个乡镇30多个村2200多位贫困户的果园。
第一年遇肥害，第二年遭霜冻
2007年，从寻乌县职业技术学校幼师专业毕业后，潘秋霞去往深圳成了一名幼师，一心想看看更大的世界。其间，她通过互联网认识了同样来自江西寻乌的林瑞平，热恋一年后，两人决定结婚。
“那时国内电商平台兴起，国内的产品可以远销国外，可村里种植的脐橙却卖不上价钱。”2009年，林瑞平决定回老家帮父亲卖脐橙创业。
回村后，夫妻俩第一时间办起了脐橙果园。与父辈不同，他们更注重标准化种植，在销售渠道上，也一改传统上门收购的方式，借助互联网开淘宝店，做网络供应链，举办赣南脐橙文化体验节。慢慢地，脐橙销量有了起色。
2015年，寻乌脐橙受黄龙病影响，果树被大面积砍伐，盛产于福建、广西一带的百香果开始走红。一番比较，夫妻俩决定种百香果，重新找出路。他们多次前往广西、福建等百香果产地调研、取经，学习种植技术。
当年9月，夫妻俩在寻乌县菖蒲乡百香果基地的百香果在开花两个月后第一次挂果，其间，他们发起10余次寻农会直通车活动，有了一定知名度的百香果还没运出果园，就被慕名而来的游客抢光了。百香果的热销给了夫妻俩很大信心。
不过，那时寻乌当地知道百香果的人不多，更没人会种百香果，加上缺乏经验，潘秋霞和林瑞平起步十分艰难。2016年2月，他们计划将百香果的种植规模从20亩扩大至60亩，可听说夫妻俩想流转土地搞百香果园，乡坪光村的农户们连连摇头。村民一直以种植水稻为生，每亩地年收入1500元，尽管收入低但能自给自足。
潘秋霞和林瑞平找到村干部帮忙，挨家挨户上门劝说，两个月里他们吃住都在村里，每天只睡4个小时。夫妻俩承诺，待来年百香果成熟，卖出后给农户们分红。靠着诚意，他们最终以每亩地一年600元的价格，流转了40亩土地。
正当他们准备回寻乌县城时，一名农户突然来果园大闹，因害怕自己的耕地遭破坏，这名农户要求夫妻俩拆掉在果园搭建的办公室。老人在果园里破口大骂，潘秋霞和林瑞平不仅不生气，还几次提着礼物去拜访老人，最终双方和解，重新签订了租赁合同。
不同于脐橙果树，百香果根系浅，追肥位置距离作物根系太近就会出现肥害。第一年扩种，夫妻俩没掌握好施肥距离，比正常施肥距离近了10公分，导致了肥害，发现这一情况后，两人立即补种了1000株，可还是损失了近两万元。
百香果对环境温度要求高，只有气温在15-30摄氏度时，才能生长。2017年年末，寻乌室外温度常常低于15摄氏度，原本二三月就能采摘的百香果，在1月就因室外温度过低停止生长。尽管喷洒了防冻药，但效果微乎其微，因为这次霜冻，最后一批没能采摘的百香果平均每亩减产了100斤。
百香果种苗存活率低，环境温度低于零下3摄氏度，就容易被冻死。且梅雨季节，土地潮湿百香果容易爆发根腐病。林瑞平每天看天气预报，气温低时提前加盖“双棚”，添加照明灯，每年3月，提前灌溉预防根腐病的农药。有了一定的预防措施，2018年，夫妻俩彻底解决了种苗、病虫害防治一系列种植难题。
光会种不行，还得会卖
“光会种不行，还得会卖。”潘秋霞和林瑞平总结，只会种、不会卖是农村的普遍现状。
百香果碰水容易烂，采摘下来放置几天就会皱皮。2018年，潘秋霞和林瑞平的百香果种植面积扩大到160亩，年产量达到25万斤，按照以往的销售方式，潘秋霞一天只能卖出200斤百香果，一些成熟的百香果因短时间内无法卖出，不少出现了皱皮。尽管皱皮的百香果更甜，但因为卖相不好，最后只能同烂了的水果一起被当作次果处理。
2018年夏天的一个深夜，潘秋霞偶然打开了淘宝直播，见识到一种全新的网络卖货方式，“看到那些主播生吃鸡蛋、唱山歌、下地干农活儿……使尽浑身解数吆喝土味山货，我也想试试”。
起初，潘秋霞的直播间，零粉丝、零观看、零购买。那段时间，她吃饭、睡觉都在想如何吸引粉丝。尽管直播间观众少，但潘秋霞的嘴巴从来没合上过，一到直播时间，她就一个接一个地打开百香果，试吃，一场直播下来，经常要吃上二三十个百香果。百香果味酸，起初每次试吃，潘秋霞从不咀嚼，直接吞咽果肉，“连吃两三个百香果，舌头都麻了，下播后，需要吃夜宵调味”。
为了增加销量，潘秋霞尝试推出礼盒包装、9.9元一斤特价活动，发现观众爱看她吃百香果，直播中，她给粉丝详细介绍吃百香果的心得。加蜂蜜、配酸奶、兑养乐多……还发明了百香果蒸鸡蛋、百香果浇凤爪等多种新奇吃法，一个月后，潘秋霞的直播间渐渐有了人气。
“你的百香果加箱子快6斤了，我再给你放个大果。”潘秋霞对着镜头说。不论购买者是否看到，潘秋霞坚持将每一个快递包裹在直播镜头前过秤。靠着直播，潘秋霞卖出了上百万斤百香果。
与脐橙不同，百香果当年就可挂果，一亩百香果的产量可达一两千斤，经济效益十分可观。看到种百香果收益不错，越来越多农户愿意把土地流转给他们。
“脱贫不能光靠嘴上说。”有了稳定的收入，潘秋霞和林瑞平主动建起了合作社帮助寻乌县的贫困户种植百香果脱贫。2018年，夫妻俩多次联系各乡镇推广他们的产业扶贫模式，“两送两分一帮”：送苗木、送技术，分户种植、分户管理，帮销售。在他们的带动下，菖蒲乡625户在册贫困户每户种植两亩百香果，年户均增收7000元以上。
前两年，潘秋霞上门收购百香果，现在，贫困户们都主动将百香果送上门。每天深夜，一批批果农将装箱的百香果送到潘秋霞的直播间，过秤开箱，第二天通过直播间推介给天南海北的果粉。
下果园、进基地、吃百香果，甚至做饭、吃饭都直播给网友看，潘秋霞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村播”。
昼夜温差大、土壤富含稀土元素，使得寻乌百香果比其他产地的百香果更甜、更大。通过直播，潘秋霞将寻乌百香果远销新疆、青海、内蒙古、黑龙江等地。
据了解，目前，寻乌全县百香果种植面积已达5万亩，这个数字还在快速增长。寻乌县副县长米雅娜介绍，寻乌县正全力打造百香果产业，未来百香果种植面积将扩大到20万亩，成为继脐橙之后新的致富产业。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见习记者 陈卓琼 通讯员 何云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