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蓝,中国工艺美术代表作之一,既作为国礼得到世界的赞叹,又飞入寻常百姓家,连老北京涮羊肉的火锅都用景泰蓝。可就在70多年前,这项国宝级工艺竟濒临灭绝。
1951年,北京地摊儿上,一对夫妻看中了一只精美的小花瓶。老摊主感叹道:“这花瓶可是正宗的北京景泰蓝,热热闹闹几百年,到这会儿算是绝根儿了。”
这对夫妻就是著名建筑设计师梁思成和林徽因。他们深知景泰蓝的珍贵,这种掐丝珐琅工艺品,过去只有皇家才能用。因为多年战乱,景泰蓝面临失传。不少身怀绝艺的老手艺人不得不改行拉黄包车。
一位老工人近乎绝望地说:“救救景泰蓝吧!”
绝不能让景泰蓝失传!
那时,林徽因的健康已每况愈下,但她拖着病体,建起景泰蓝实验厂,亲自把那些散落民间的老工匠一个一个请回来。
在清华大学营建系,林徽因和梁思成组建了一个小组,专门保护景泰蓝,其中有一个叫钱美华的小姑娘。
北京故宫的珍宝馆一般不对外开放,钱美华恳求正在故宫兼职的著名作家沈从文帮忙,进去临摹景泰蓝精品纹样。她请工作人员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专心工作。
冬天特别冷,她不停地搓手、呵气,把毛笔上的冰碴子呵化了,再继续画。就这样,终于掌握了传统景泰蓝纹样的规律,还发现了一些失传的图案。
钱美华和老师林徽因一起,把敦煌飞天形象引入景泰蓝,设计了一批新颖的民族风格图案;她们还开发了许多新的颜色,赋予景泰蓝新的生命力。她们为亚太和平会议制作的景泰蓝礼品,被称为“新中国第一份国礼”。
有一次,钱美华正在制胎车间作业,突然机器爆炸,她头上、身上溅满了碎片。她把伤口一包,继续工作。
林徽因直到临终都放心不下景泰蓝。她鼻子插着氧气管,颤抖着留给钱美华一句话:“景泰蓝是国宝,不能在新中国失传。”
历经数代大师的千锤百炼和改良创新,景泰蓝终于浴火重生。
2015年,为庆祝联合国成立70周年,82岁高龄的钱美华制作了“和平尊”。
在这些可敬的前辈手中,留下的是国宝,送出的是自信。
朱丽娜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蒋雨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