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对于云南大学研究生张梦飞来说,可谓终身难忘。为了赶在年前与男友领证结婚,结束这场“爱情长跑”,她独自一人从河南焦作老家出发,坐汽车、乘火车、转飞机、搭军车,翻越两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雪山,历经3天,总行程3500多公里,才来到男友李文科默默坚守了7年的西藏军区川藏兵站部日当兵站。
20天的团聚转瞬即逝,到了结束探亲返回家乡继续求学的时刻,张梦飞有太多的留恋和不舍。
2月1日中午,顶着强烈的紫外线,日当兵站炊事员李文科牵着张梦飞的手一起来到兵站蔬菜大棚整理菜地,移栽莴笋苗。
青菜、芹菜、萝卜……眼前这个不到200平方米的简易大棚,官兵们种活了9种蔬菜。
高寒缺氧的西藏军区川藏兵站部日当兵站,驻守在海拔近4100米的西藏边防,常年担负着保障过往部队食宿的任务。寒冬时节,方圆数百公里没有一点绿色,为保障官兵冬季菜篮子和丰富文化生活,他们在冻土之上修建了这座蔬菜大棚。
第一次和丈夫在高原团聚,张梦飞每一天都会收获许多感动。除夕,为了准备丰盛的年夜饭,张梦飞一大早就同官兵们冒着风雪、拿着铁锹,到附近水渠里凿冰取水。
忙活几个小时,取来混着雪块的冰水,官兵们开始生火做饭,鲁菜、川菜、贵州菜……每一名官兵都准备了自己拿手的家乡菜。夜晚,伴随天空点点繁星,张梦飞将自己剪的窗花贴上,官兵们弹着吉他,一起唱起了《老男孩》和《常回家看看》……
首次来高原探亲,不管是“逆流而上”的探亲路,还是李文科精心准备的求婚仪式,都让张梦飞刻骨铭心。
“嫁给他、嫁给他……”1月15日,在战友和藏族群众的呐喊助威声中,伴随着6级大风,一场别具军营特色的求婚仪式打破了拿日雍措的宁静。
“张梦飞,嫁给我吧,我愿意为你站一辈子岗!”李文科手捧鲜花,站在海拔近5000米、被冰雪覆盖的湖面上,单膝跪地,向从老家来边防探亲的未婚妻许下爱的诺言。
李文科和张梦飞是初中同学,后来他参军入伍,张梦飞考上心仪的大学,如今在云南大学读研究生。2016年李文科探亲休假回家,在一次聚会上与张梦飞相遇。
发消息、送早餐、买礼物……整个假期,李文科细心的照顾深深打动了张梦飞。可面对相隔数千公里的距离、学历上的巨大差距,张梦飞的父母坚决反对两人交往。
他们分头展开行动,张梦飞软磨硬泡做父母的思想工作,李文科则利用休假时间到张梦飞家里干家务,每年冬天还买一些防冻药膏邮寄回去。慢慢地,张梦飞的父母终于同意了这门亲事。
李文科和张梦飞决定2020年寒假领证结婚,可作为兵站的炊事保障骨干,他春节期间担负着繁忙的值班任务,不能回家。张梦飞便决定追梦到高原,在部队驻地民政局领证。
进藏前一天,她准备了一大箱香肠、鹌鹑蛋等李文科爱吃的家乡特产。
1月12日,张梦飞乘坐的飞机遇到强烈气流,颠簸许久终于抵达拉萨贡嘎机场,下了飞机,她突然感觉头晕、胸闷、恶心……因为高原反应强烈,张梦飞不得不在大站机关留宿一晚。夜里辗转反侧,迷迷糊糊地醒了10多次。“高寒缺氧”4个字的威力,她第一次深深体会到。
第二天清晨,张梦飞搭乘机关为基层送年货的军车继续探亲旅程。透过车窗望去,一路上山连着山,到处光秃秃的,除了乱石就是积雪,没有一点绿色。
翻过海拔5025米的亚堆扎拉山口,军车在盘山公路上蜿蜒行驶,几个回头弯下来,张梦飞被甩得晕头转向,她赶紧把头伸出车窗外,一阵狂吐。随车干部打开车上的氧气瓶,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吸着氧气。
这时,张梦飞的手机突然响起,为了不让李文科看见自己的狼狈样,她将视频通话转为语音通话,强忍着头晕吐出几个字:没事,马上就要到了。电话那头,想着未婚妻饱受跋涉颠簸之苦,李文科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过了多久,布满尘土的军车终于抵达兵站营区。
官兵们热情地献上一条洁白的哈达,一声声亲切的“嫂子”,让张梦飞觉得苦累顿时烟消云散。
经过休整,张梦飞逐渐适应了高寒缺氧的环境。1月15日一大早,兵站外一场别样的求婚仪式正在悄悄筹备着。
为了给张梦飞一个惊喜,战士们从当地老乡那里借来民族服装。军嫂陈婷婷担任化妆师,并“欺骗”张梦飞一起去冰湖上拍照。
50多平方公里的拿日雍措银装素裹,在阳光的照耀下美如仙境。官兵们一组负责举求婚标语,二组负责心形蜡烛、彩旗等氛围布置,三组负责呐喊助威。一切准备就绪后,张梦飞被带到了冰湖上。
伴随着喜庆的音乐,李文科手捧鲜花,单膝跪地说:“亲爱的,我追了你3年,这3年里,我没法好好陪你,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能好好照顾你,直到永远。张梦飞,嫁给我吧!”
“文科,这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刻,我爱你,你好好戍边为国,我会撑起咱们的小家。”张梦飞激动得热泪盈眶。
求婚成功后,两人赶往民政局领取了结婚证。然而此时,李文科却做出一个意想不到的决定,让妻子回河南老家过新年。“兵站驻地海拔4000多米,条件太艰苦了。”李文科解释说。
军嫂张梦飞执拗地拒绝了:“不,我要留下来陪你贴春联、挂灯笼、剪窗花,还要为你包饺子,和你一起吃年夜饭。”
难忘的雪域高原探亲之行即将结束,临行前,张梦飞忙着洗菜、剁肉、拌馅,她想赶在走之前多包一些饺子,让李文科能时常尝到“家的味道”。
张梦飞深知“军嫂”这两个字的分量,临行前,对丈夫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守卫着边关,我守护着你,矢志不渝、无怨无悔!”
郭宏文并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