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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有500吨玉米在25公里外的仙桃港，但因封路无法入仓。公司现存栏蛋鸡60万羽，每天消耗40吨左右的饲料，现有库存饲料维持不了几天。”在湖北省家禽业协会提交给湖北省交通运输厅的紧急请示文件中，张同刚写到。
2月3日，他听说高速公路对于货车通行的路禁已经逐渐放开，但考虑到此前天门与仙桃两地的交通部门都要求有通行证才能放行，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和司机一起开车上路，希望到仙桃港运回饲料。让他意外的是，这一路都比较顺畅。当地政府部门告诉他，为方便生产、生活必需物品的运输，暂时不用开具通行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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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封路，饲料运不进来、产品运不出去以及商超、餐饮门店消费大幅减少，湖北、河南等地的养殖户陷入困境，有的甚至忍痛处理掉鸡苗。
2月9日召开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回应了这些问题。农业农村畜牧兽医局副局长孔亮表示，因为停产停工、调运受阻等原因，畜牧业生产受到了较大影响。为此，农业农村部协调公安部、交通部等相关部委紧急下发相关通知，推动地方维护正常的流通和生产的秩序，支持饲料企业、畜禽养殖企业加快复工复产，并且开通热线电话，点对点地进行督促落实，指导地方进行纠正和解决。
省内公路基本畅通
对湖北晨科农牧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戴小方来说，这是最难的一个春节。
1月30日，他通过公司公众号发出了一篇求救文章，标题是《救救这些猪和这些鸡吧》。文章提到，由于防控疫情需要，铁路、水运、公路等物流通路堵死，饲料运不进来，湖北存栏的4亿只家禽、近1700万头生猪面临断粮，许多养殖企业可能破产、关门。
业内数据显示，湖北省每年大约要消耗饲料1000多万吨，平均每天约需3万吨饲料。1月29日，湖北省农业农村厅《关于协调解决我省饲料原料运输困难的请示》显示，因交通管制，有将近19万吨的在途饲料原料无法进入湖北。
好消息是，“一刀切”的封路措施逐渐松动。2月3日，农业农村部召开会议强调，在抓好防疫工作的同时要兼顾当前农业生产重点工作，推动解决部分地区农产品和农业生产物资运输受阻问题，确保“菜篮子”产品有效供给。在此之后，许多地方陆续为生产、生活必需品的运输亮出绿灯。
戴小方所在的湖北黄冈地区是疫情较为严重的地区，也是封路措施执行较为激烈的地方。在各方呼吁下，从大年初二开始，当地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指挥部陆续给养殖业等企业发放通行证。“到正月初八，省内公路基本畅通了，我们去运饲料没什么问题。”戴小方说。
湖北全盛生态农业发展有限公司位于连接天门市和仙桃市的天仙公路旁，距离天门市区20多公里，前些天也遭遇了交通不畅的麻烦。该公司负责人张同刚说，其生产的鲜鸡蛋运不出去，调配的空车因为封路来不了，装了鲜鸡蛋的货车也无法上高速，因为距离畜牧局太远，开不了运输通行证。
“公司有500吨玉米在25公里外的仙桃港，但因封路无法入仓。公司现存栏蛋鸡60万羽，每天消耗40吨左右的饲料，现有库存饲料维持不了几天。”在湖北省家禽业协会提交给湖北省交通运输厅的紧急请示文件中，张同刚写到。
2月2日，在向政府部门发出上述紧急请示后，张同刚协调的一辆运输鲜鸡蛋的空货车从长沙驶来，但是在天门的高速路口被拦下。张同刚找到当地交通部门帮忙协调之后才予以放行。“因为是外地牌照，而且是空车，所以不让进。”
到了第二天，他又听说高速公路对于货车通行的路禁已经逐渐放开，但考虑到此前天门与仙桃两地的交通部门都要求有通行证才能放行，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和司机一起开车上路，希望到仙桃港运回饲料。让他意外的是，这一路都比较顺畅。当地政府部门告诉他，为方便生产、生活必需物品的运输，暂时不用开具通行证件。
在仙桃港，张同刚拖回了20吨饲料，但在返程的路上他们遭遇了断头路，不得不绕行几十公里。“从仙桃港回来有一个高速路口是最近的，但这个路口封了，因为这个路口所在的镇属于孝感市汉川县，那里不是天门管，也不归我们仙桃管。”张同刚呼吁，在给生产、生活必需物品开“绿色通道”这件事情上，相邻的省市甚至县级政府之间要加强协调，不能因人为因素形成障碍。
在做好安全防护的情况下，尽快复工
因为交通尚未完全恢复畅通，戴小方开始担心之后的市场销路问题。“像我们湖北的鸡蛋，每天最多能卖出30%，会有70%滞留下来卖不出去。”这也是湖北养殖户共同关心的。数据显示，湖北省禽蛋产量居全国第六位，年家禽存栏3.476亿只，出栏5.324亿只，鸡蛋产量占全国鸡蛋年产量的5%。
不仅是湖北。因为这场疫情，河南、山东等地的养殖户也遭遇了类似的麻烦。“现在不单单是运输的问题，如果饲料厂、屠宰场一直不能复工，后面的东西卖不出去的话，会有很大问题。”河南省家禽业协会蛋鸡委员会执行会长代红艳说，因为疫情影响，目前大多数超市、学校、农贸市场还未开放，销路打不开，现在鸡蛋价格已经降低到成本线以下：年前3.7元/斤的鲜鸡蛋，现在降低到2.7/斤。“这还是能找到销路的，如果不能解决销路，就得1.5元一斤，再过段时间就要坏了。”
2月1日，代红艳接到协会成员企业河南省西平县海蓝牧业有限公司的消息，该公司鸡蛋库存高达400万枚，整个仓库已堆满，如果再不解决销路的问题，鸡蛋将无处可存；鸡蛋批发价格从年前的3.8元/斤，跌到2.7元/斤，每斤将亏0.8元/斤。如果疫情继续下去，饲料原料价格也将随之上涨，鸡蛋成本价还会继续上升，企业亏损更加严重。
一边是养殖户找不到销路，另一边是鸡蛋价格略有上涨。北京市蛋品加工销售行业协会鸡蛋联合报价显示，2月5日北京主流市场的鸡蛋价格约为2.36元/斤，而2月4日这一价格约为2.25元/斤。北京蛋品协会秘书长王忠强说，鸡蛋市场的供需关系已经出现错配，因为收购价太低，养殖户卖鸡蛋基本要亏钱，中间的物流环节因为封路等原因成本升高，市场上鸡蛋可能会涨价。
“当期的影响怎么都能抗得过去，但更大的影响还是后面。”王忠强分析，当前许多养殖户面临的运不进饲料、打不开销路、造成经济亏损等问题主要还是受限于交通物流不畅，随着各方面的重视这些问题将逐渐得到缓解。
王忠强建议，有关部门要尽快行动起来，支持饲料厂、屠宰场等企业在做好安全防护的前提下，能复工的尽快复工，避免价格大起大落。
2月4日，农业农村部办公厅发布《关于维护畜牧业正常产销秩序 保障肉蛋奶市场供应的紧急通知》，支持企业尽早复工，强调各地要在有效防控疫情的同时，尽快安排饲料、屠宰、种畜禽、畜产品加工包装材料等生产加工企业复工，增加市场供应，保障养殖企业和畜产品加工企业正常运行。各地不得以防疫为由，违规拦截仔畜雏禽及种畜禽运输车辆、饲料运输车辆和畜产品运输车辆，不得关闭屠宰场，不得封村断路，维护畜牧业正常产销秩序，保障肉蛋奶市场供应。
政策有了，企业和养殖户想复工还必须解决人的问题。山东省德州市宁津县养殖户周超说，厂子100多人，现在有一半人还没回来。“原定正月初九开工生产，现在只能想办法，让后勤人员先上。”
河北涿州养殖户刘伟留意到各级政府部门下发了很多通知和文件，他希望这些关于“菜篮子”的文件，在县级和村镇层面尽快落实。张同刚希望，银行尽快行动起来，帮助那些资金流出现压力的企业脱困。“不能等到假期结束，元宵节以后才来，那时候可能真的来不及了。”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王林 见习记者 张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