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驻韩中国使馆工作多年、当过孔子学院中方校长,天津外国语大学教师孙倩出众的沟通能力和多语种切换的能耐,在守住“国门”的紧急关头,全派上了用场。
3月以来,我国新冠肺炎疫情蔓延的态势出现逆转,战疫工作重点转为“外防输入”。天津机场分流了部分首都国际机场入境航班。满载着不同肤色、不同国籍乘客的一架架航班从世界各地飞抵。
得知学校正在组织翻译突击队协助做好入境外籍人士防疫工作,精通韩语的孙倩第一个报名请战。当时北京机场启动跨省接驳,凡是从北京入境的航班完成机上检测后,统一接到北京新国展,由各省驻京办事处妥善管理并逐一安排返程。
24个小时,30多个航班落地,当拎着大包小包的人们被送到等在北京新国展的孙倩面前时,都已经历了漫长的等待,极度周折的路途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很多人从地球的另一端辗转30多个小时才到北京。一路上,因为担心被感染几乎不曾进食,早已饥肠辘辘,还要经历前所未有的一道道入境检测,少则等待2-3个小时,多则7-8个小时。
这个过程中,有人开始抱怨,有的人撸起袖子要做核酸检测,还有人焦躁不安情绪激动。一位怀抱着出生7周婴儿的年轻母亲不停地找志愿者,要求提前离开。
“我特别心疼他们,愿意尽我所能安抚大家,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她粗略统计发现,乘客中八九成都是中国人,年长的往往是远赴国外照看孙辈的老人,年轻的多是到国外求学的留学生,“从他们的言谈就知道,真的是奔着祖国回来的。”
穿上防护服和护目镜,说话声音变小了,戴着手套干活儿也不灵敏,雾气让眼镜不清晰,甚至连迈步都要付出平时几倍的力气,孙倩只能用自己的“笨”办法——一遍遍不厌其烦地交流与安抚,“请放心,无论多难、无论多晚,我们都会全力以赴,让你们每一个人免费、安全到家。”她相信,真诚的态度总能让人感受到爱与包容,会融化一切恐惧与不安。
她们特意在接驳区配置了热水、充电设备,把还自己的手机借给乘客打电话或使用网络。在志愿者们耐心的安抚下,人们渐渐放松下来,在等待大巴车的时候,有老人找到孙倩聊天说,“我们有人管了,踏实了!”也有人拿着钱找志愿者,怕赶不上车想插队,孙倩哭笑不得地回答,“我登记了每一个人,回家的车上一定有你的位置。”
每天凌晨两三点结束工作是常态,孙倩的脸上遍布口罩深深的勒痕,“真累啊!”孙倩说,当时现场只有她一位女志愿者,为节省防护服,也出于安全考虑,她最长的纪录是连续14个小时不吃不喝、不去厕所,防护服里的衣衫早已湿透、汗水直滴。
天津首例境外输入确诊病例正是孙倩经手接待的,“我记得很清楚,她的行程非常曲折,中转了多个国家。”孙倩为她做了登记等工作,陪她在接驳区等到凌晨1时半的大巴车到来才离开。如今,作为密切接触者,孙倩也不得不隔离。
青年教师夏志在天津机场服务,而他超强的多语言切换的本事也有了用武之地。3月23日,天津单日分流5架次国际航班入境,学英语的夏志和另一位教师及3名学生志愿者,按计划要接待来自法兰克福的航班。
在等待执行任务时,一架来自俄罗斯的航班落地,听说现场俄语翻译非常紧缺,夏志主动上前,“我来试试吧!”他知道,在人焦急慌乱的时候,如果有人用自己熟悉的母语来交流,会大大缓解紧张情绪。按照防疫规定,通过海关时,每个乘客要接受15个左右的问题,主要包括其健康状况及旅行接触史。
一架架航班依次落地,颇具语言天赋的夏志,开始多语种无障碍切换。他不仅会英语、俄语、意大利语,还能用德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交流。也正因此,他一直在协助海关进行翻译工作,直至次日半夜1时半送走最后一位乘客。
大部分乘客对这些陌生人的善意心怀感激。一个20岁出头的留学生女孩,直接塞给孙倩一把巧克力,扭头就跑。夜里1点半,当孙倩目送载满乘客的末班车离去时,一个年轻男生专门跑下车向她深深鞠了一躬,说“辛苦了,再见!”
那些被志愿者接回家的人们,永远不会见到防护服里的一张张面孔,孙倩希望大家能从她的努力和真诚中,感受到祖国的温度。一位乘客给她留下一张纸条,那是一封“写在飞机颠簸时”的请战书,上面写道:我是一名普通的老师,曾游历多国、会多国外语,期待也能成为志愿者,为战疫出一份力。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胡春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