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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生活节奏正慢慢回归正常，跟我两个月前在国内居家自我隔离时相差无几。我现在每天花最多时间的工作，就是充当中国留学生和家长们的客服。”电话那边讲话的语速逐渐放缓，不时响起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对话一度中断。刚从学校实验室完成设备安装后回家的朱家乐，通话过程中突然看到互助微信群中有中国留学生反映错过申领“健康包”的信息采集，正在耐心地稳定同学情绪并安排应急口罩发放，他说：“我们希望让同学们感受到支持。”
现为悉尼大学土木工程系博士一年级学生的朱家乐，担任悉尼大学中国学生学者联合会（以下简称悉大学联）主席。疫情最早在国内暴发时，去年年底完成硕士学业的朱家乐恰好在一月中旬回到广东，准备与家人共度春节。
很快，国内疫情形势让朱家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当机立断地远程安排了两件事。作为悉大学联负责人，为引起在校中国留学生对未知病毒的警觉，他迅速组织学联干事编发了通报病例和防护措施相关的科普文章，呼吁同学们“不要过度恐慌也不要过度放松”。作为海外中国留学生的一员，他开始积极联系友好社团，准备从外部获取医疗设备资源支援湖北抗疫，“在不占用国内医疗资源的情况下，尽我们所能援助同胞”。
1月27日，在新南威尔士州中国学联的牵头下，悉大学联和澳洲留学生俱乐部等13个在澳留学生团体发出联名倡议书，号召中国留学生参与对武汉抗疫前线医院的支援活动。两周后，由在澳留学生团体和悉尼本地牙医诊所益白齿科合作征集的8.5万只口罩运抵武汉市汉南区人民医院。
口罩跨越重洋，为武汉送来了属于留学生的温暖。但朱家乐原计划在2月21日返回悉尼攻读博士学位的计划，却未能如期成行。
澳大利亚2月1日在未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突然发布对华旅行禁令，近10万中国留学生被挡在了国门之外。“许多同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朱家乐说，“我们认为当时最重要的应该是及时向同学们传达正确的、受到确认的官方信息，避免同学们因一时心急被不实信息误导。”
自那时起，组织志愿人员每天追踪最新动态，联系各方为留澳中国留学生提供疫情期间的学术和生活支持，就成了朱家乐和他的学联团队联同友社澳洲留学生俱乐部日常生活中的重要部分。
因为澳大利亚禁令为“学生们在中国以外待满14天”提供了政策豁免，数以千计的中国留学生出于学业考虑等因素踏上了中转第三国曲线返澳的旅途。
朱家乐回忆说，当时，部分学生因为计算入境时间错误而被澳大利亚海关以“试图强行入境”取消签证。为此，中国驻悉尼总领事馆和专门成立的新南威尔士州学联应对小组，一直建议大家耐心等待新的方案和学校安排，“我们一直在群里更新消息，并通过举办线上手游比赛和直播学校欢迎周等方式缓解同学们焦虑的情绪”。
但没有想到，澳大利亚对华禁令此后三度延期。迫于办理签证手续的时间压力，无奈情况下，朱家乐本人也在2月18日选择飞抵泰国中转返校。“还好，泰国人民很友好，没有因为我们戴口罩有任何歧视和反感。”在泰14天，朱家乐一直待在下榻的宾馆里，每天进行与澳大利亚中国留学生有关的沟通工作。
朱家乐从泰国顺利回到悉尼后不久，新冠疫情防控的主战场也从中国开始转移到国外。他和学联干事同在国内、在泰国时一样，继续就网课设置、学费减免等事宜与校方沟通，还在领馆安排下从国内团购了20余万只口罩发放给在澳留学生。“只要有留学生反映口罩紧缺，不管他在哪个学校，新南威尔士州任何一家学联都可以在登记护照信息的前提下随时补发，学生不需要再自己花高价去购买口罩。”加上悉大学联用社团资金储备另外购置的3000余只口罩，“我们现在俨然是一个‘口罩大户’。我认识的朋友中还没听说过没有口罩的情况。”朱家乐带着几分自豪口气说。
朱家乐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疫情期间，中国领馆一直与我们保持着联系，每天都主动问我们是否需要帮助，而且想办法解决我们提出的所有问题。”他清楚地记得，学联经常凌晨还在微信群里反馈问题，领馆工作人员总能及时回复，从帮助有发热症状的同学联系检测，到对有需要的同学进行心理援助，再到出面与校方沟通留学生事宜，“可以说是很全面的帮助支持了”。
目前，朱家乐所在的悉尼大学已恢复日常网课教学，“课程质量状况整体尚可”。同时担任本科生部分课程课辅老师的他，考虑到仍有10%至20%学生尚未返澳，也有少部分同学选择了回国，他也在积极帮助校方为下学期的网课安排提供设计方案。“澳大利亚政府已关闭国境，暂未回澳的学生暂不存在回不回来的问题。澳大利亚整体进入平稳抗疫阶段，只要注意个人防护，轻易不会被感染。”他说，“在确保毕业不受影响后，大家短期内都能安心地维持现状。”
即使“与抗疫相处”已成为日常，朱家乐仍坦言每天“压力真的很大”。除了需要安排好自身的学业和工作，作为负责人，学联90%的工作需要他亲自参与、安排和完成。比如说，出于对个人身份信息的安全考量，所有需要申领4月初从祖国运抵总领馆“健康包”的同学，都由他本人与其进行“一对一”对接。
“我们志愿做这些工作，都是出于同在海外共同抗疫的社会责任感，但我们本身也是学生，有时候难免因经验不足及其他一些客观原因出现信息回复不够及时等情况，遇上性子急的学生和家长，也会遇到一些不理解甚至指责。”朱家乐停顿了一下，缓缓地说，“我们非常欢迎同学和家长向我们寻求帮助，但如果遇到什么情况，请不要太激动，可以稍微温柔一点。”
身边也总有不期而遇的温暖，让朱家乐继续充满为同学们工作的动力。有的温暖跨越万里——如他们在湖北抗疫最艰难时刻竭尽全力筹措物资一般，疫情全球暴发后，祖国一直高度重视和关心海外中国留学人员，近万只1公斤左右重的“健康包”于4月初已顺利运抵领馆，持有台胞证的朋友如有需要也可以领取。有的温暖近在身边——一位错过“健康包”申领、需要朱家乐人力配送应急口罩的中国留学生，收到口罩时鞠躬感谢，“这让我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很值得”。有的温暖来自当地人——朱家乐身边很多澳大利亚本地朋友都向他发来鼓励，对中国留学生独立又团结地在海外抗击疫情表示敬佩和赞赏。更多的温暖每时每刻都在传递——当地华人外卖公司和旅行社，主动免费承担了学联“点对点”为留学生配送“健康包”的工作，“他们说，这是来自祖国的爱心，不希望学生们承担费用”……
这批“健康包”的配送工作还将持续进行下去，朱家乐和伙伴们仍将继续为留学生服务的工作。采访最后，朱家乐对所有海外中国留学生表示：“疫情已经发生，希望大家不要过度恐慌。只要科学防控、合理防御、保持谨慎、避免群聚，没有什么不可战胜的。”
本报北京4月22日电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马子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