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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6月15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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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引山洪(小小说)

姚渔(18岁) 成都信息工程大学文化艺术学院学生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20年06月15日   07 版)

    火锅店里人声嘈杂,比锅里咕噜咕噜的还要沸腾,那一桌的笑声在水汽氤氲中来回滚动。

    “那个时候你居然喜欢他!”林夏夸张地瞪着眼睛。

    “这有什么?只是当时怕老师知道才不敢声张嘛。”橙子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你问问在座的,谁还没个当初喜欢的人了!”这话一出,引得大家各自发笑,没有人不赞同。

    “木木,你呢?”林夏八卦的脖子伸得老长,盯着木木。

    木木从碗里抬起头来。“我?”看着眼前翻滚的红油汤锅,她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个燥热的夏天。

    不过是5月的中旬,这里已有了盛夏的燥热。晚自习教室里闷得慌,一下课木木就揽着橙子走出教室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夜晚的风并不凉爽,裹着白天的余热丝丝吹过。木木伸长脖子往楼下瞧,终于在三五成群的人中找到了那个身影。

    他要上来了。

    木木赶紧转过身背靠栏杆,眼神飘向楼梯口。终于那边传来一阵男生的打闹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木木双手下意识地抠着背后的栏杆,眼睛悄悄地看着每一个走过去的男生。他好像总是习惯走在一群人的最后。直到前面的人喊了一声“阿勇”,他才慢慢跟了上去。

    阿勇,原来他叫阿勇。

    木木回想着他从自己面前走过的样子,目测得有1米85吧,他走路永远后背挺得笔直目视前方,衣服穿戴永远整齐,即使是全校一样的校服白T恤他穿着也很好看。木木总觉得他跟别的男生不一样,这种感觉她描述不清楚,反正看见了就是很喜欢。

    阿勇是高她一个年级的体育特长生,主练排球。木木跟阿勇的教室都在5楼并且靠近楼梯口,阿勇每次去教室都会经过木木的班级,每次木木都会守在楼梯口。

    木木发现阿勇课间喜欢跟朋友趴在他们班门口的栏杆上,之后每节课课间都拉着橙子站在他们这一方的走廊上隔着中间的空地偷偷看他,看他趴在栏杆上发呆或者跟朋友打闹。

    木木也会趁着吃晚饭的时间去操场,隔得远远地看阿勇训练。排球训练是在室内,每次木木去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快要落山了,余晖透过顶上的玻璃斜斜地洒进来,悄悄地给每个挥汗如雨的男生都镀上一层金边。在一群练排球的男孩子中阿勇的身高其实并不突出,但木木每次都能一眼就看到他,因为觉得他是里面最努力的一个。

    木木也有了每天要坚持做的事情,她开始写日记,每天晚自习都挤出一点时间来把看见阿勇时的场景跟心情全部写进去。就这样坚持到了高一下学期,阿勇马上就要升高三了。那段时间木木很不开心,因为高三的教学楼跟高一高二不在一起,阿勇搬过去的话就基本上见不到了。

    阿勇他们换教学楼的前一个星期的星期四晚自习,木木坐在座位上把日记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突然觉得不能就让他这样走了,不然之后想起来自己肯定会后悔。想来想去,这本日记承载了她对阿勇所有的喜欢,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日记本更能表达木木的喜欢了。下课铃一响木木就拉着橙子带着日记本冲出了教室。

    “你别怂啊,上!现在他就在你面前,下星期他搬下去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橙子使劲把木木往前推,木木死拽着橙子不松手。

    “我,我,我好紧张怎么办?等下肯定话都说不清楚,我,我还是别去了吧。”木木开始打退堂鼓往回缩。

    “阿勇!”橙子直接替木木喊了阿勇,把她往前一推。

    木木回头一看阿勇已经转过头来了,周围的男生开始起哄,木木感觉自己的脸瞬间红得滚烫,幸好晚上走廊光线不怎么好。

    就这短短几步路,木木心里已经默念了上百遍“别怕”。

    “这——这个给你。”木木尽量稳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把日记本递了出去。

    “哦——”周围的几个男生哄笑吹口哨。木木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深呼吸抬头正视阿勇。

    “啊?这是什么?”阿勇伸手接过了本子。

    木木还沉浸在他的声音里,和他的人一样,都很纯粹舒服。他没有理会周围的起哄声,脸上也没有嘲笑没有害羞,没有让木木感觉不自在。

    “你打开看就知道啦!”说完木木拉着橙子就跑,身后的起哄声更大了。

    之后的晚自习木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全是刚才的场景,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知道自己以后想起来肯定不会后悔。

    “没想到你高中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啊!”木木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林夏咋咋呼呼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现在想想,不过也就是高中最纯粹的喜欢了,除了最后的日记本我什么也没干。”

    “他肯定对你印象深刻啊!”

    “对啊对啊!那你日记本里都写了些什么?”

    “太多了,已经不太记得清楚了。”木木盯着手里的饮料,看着玻璃杯上折射的奇奇怪怪的光,“只记得最后一句。”

    “是什么?”

    “愿你前程似锦,愿你得偿所愿。”

姚渔(18岁) 成都信息工程大学文化艺术学院学生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20年06月15日 07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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