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是空降兵某旅官兵对空降引导队班长赵树新的尊称。1998年入伍的他从事伞训工作20年,累计跳伞900余次,安全圆满完成两万多人次跳伞投放任务,带出1000余名空降空投骨干,是名副其实的“老伞兵”。
豫北某军用机场,几百具空跳伞整齐排列,老赵正在进行背伞前的最后检查工作,在阳光的映衬下,他那领肩亮眼的二级军士长军衔,加上并不魁梧的身影,给了无数跳伞员自信心和安全感。
飞机升空后,机门在千米高空打开,强大的气流在机门外翻转,站在机门口投放栏内的赵树新裤腿被吹得呼呼直响。随着离机信号灯亮起,他稳当有序地将跳伞员一一放飞,当最后一名跳伞员从他手里安全离机,赵树新便开始对着机舱外降落伞的张开情况进行点数。机舱门缓缓关闭,他转身微笑着对大家竖起大拇指:所有伞开正常,投放安全圆满。
“安全圆满”的背后,是赵树新日积月累的坚持与付出。
刚从事伞训工作没多久,赵树新第一次执行新兵跳伞投放任务,一名战士离机后引导伞挂在了伞鞋上,处置后延迟三四秒钟降落伞才顺利打开,风险可想而知。
虽然事后调查结果显示是跳伞员离机后开腿导致的,并非伞和投放的问题,但这事却让赵树新下定决心:既然当了投放员,就要保证跳伞员的绝对安全。
要对战友生命负责,首先得自己过硬。晚上熄灯后赵树新一个人搬着马扎坐在走廊里,背理论知识到深夜一两点。跳伞大姿势定型训练,他身体悬空腹部压在凳子上,一趴就是几小时……也正是这股狠劲儿,他成为同年兵中第一个任职投放员、第一个当上代理伞训长的战士。
在连队图书室里,有一个“特殊”的书柜,里面装满了与空降空投有关的资料,都是“兵王”老赵这些年整理编写的“经验教训”,不论亲身经历的特情处置方法,还是新兵跳伞心理分析,只要是对空降空投工作有帮助的,赵树新都会进行总结,10万多字的资料成了全旅伞训骨干的学习“宝典”。
2019年,部队跳伞采用流程化叠伞模式,空降空投技师负责折叠部队空跳伞,中士张萌和战友主副手配合需要在两天时间内折叠18具伞。
赵树新作为检查员,每一个步骤都严格把关,每一具伞检查标准都非常高,但在最后折叠投放员专用安全伞时,大家却不那么严谨,伞衣不齐、进风口太小等问题层出不穷,老赵当即要求拉开重叠。
“工作伞一般又用不上!”“腰都直不起来了,别折腾了!”一时间,大家纷纷“吐槽”。谁知,平常看起来好说话的赵树新脸一黑:“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使用概率也要认真对待,这是保命伞,马虎不得!”最终,在赵树新的监督下,所有工作伞也都严格按照标准折叠。
连续两天的叠伞任务把患有腰肌劳损的张萌累得直不起腰,躺在宿舍床上直喊腰疼。这时,老班长赵树新拿着膏药走了进来:“晚上贴一贴,效果很好!”说着走到张萌床头,挽起袖子帮他按摩腰部、贴上膏药。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他坚持多贴几天。望着老班长离开的背影,张萌心里暖暖的。
战友们称呼赵树新“老赵”也因为他艺高人胆大。有一年,部队接到测试新伞型的任务,听到消息,作为全旅跳伞次数最多的战士,赵树新第一个签下生死状,申请试跳。
和新战机试飞一样,测试新伞风险很高。那天,赵树新跳离飞机后,主伞没有在预定时间内打开,出现这种情况应该第一时间打开备份伞确保安全,但为了测试新伞型的数据,他坚持延迟打开备份伞,最终在最低开伞高度才将备份伞打开。也正是因为赵树新延迟了打开备份伞的时机,才得以测出新伞型的特点和缺陷,为新伞型的改进提供了有力数据支撑。
类似险情,老赵已经历数次。那年,上级组织高空跳伞,在全军范围内遴选试跳员,全空降兵部队只有两人入选,赵树新就是其中之一。
5500米的高空,空气稀薄、气压小、温度低,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危险不言而喻,但他依旧一马当先,圆满完成了任务。
40岁的老赵最怕自己落伍,他说现在各类装备更新换代快,不主动学习就会掉队。2019年,上级组织某大型运输机空降空投试训,任务下达后,旅长“点名”让赵树新牵头负责空跳伞降任务。新机型三门四路跳伞各门路之间是否存在干涉,实施是否顺畅?新机型各种数据需要重新摸索,赵树新深感压力山大。
为了尽快摸清新机型各类参数,那段时间他经常追着厂家师傅请教各种问题,软磨硬泡从厂家那里学到不少“新知识”。最终在赵树新和战友的集智攻关下,三门四路跳伞稳定伞不会产生互相干扰、跳伞钢索最佳高度距离的设定、空降人数的可行性等影响跳伞员生命安全的关键性数据,都得到了检验和论证,为促进该机型形成空降空投能力打下坚实基础。
别看老赵兵龄长,但他不服“老”。武装5公里、单双杠……诸多体能训练课目他一个不落下,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和年轻官兵“同台较量”。去年单位组织“天兵常胜杯”军事体能运动会,赵树新报名参加了三个课目,虽然没有取得特别优异的成绩,但他的一股拼劲儿深深烙印在了大家心里,战士们都说他宝刀未老,他却嘿嘿一笑:“活到老,拼到老,何况我不老!”
这就是老赵,一个“老兵”,一名普通的空降兵。
肖艳飞 李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