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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富文的一天，曾经开始于凌晨三四点。
2016年年底的那段时间，他每天凌晨三四点就要起床，拉上药材和铺盖，开车赶到甘肃岷县“当归城”，只为占个好车位。赶到“当归城”时，天还没亮，黑漆漆、空荡荡的市场里寒气逼人，他蜷缩在车上，睡到天亮，再起来销售药材。
邱富文早年间外出打工，后来回到家乡岷县茶埠镇大竜村担任村委会主任。2016年，他带头在村里建起岷县益农中药材种植购销农民专业合作社，想靠中药材让村子脱贫。
这是个典型的深度贫困村，全村354户中贫困户就有164户，人均耕地面积不足1.1亩，贫困人口多、贫困面积大、贫困程度深、脱贫攻坚任务重。岷县所处的甘肃省定西市，更是“苦瘠甲于天下”，下辖的安定区、通渭县、岷县等7个区县全部是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是脱贫攻坚的主战场之一。
但同时，定西市中药材种植面积稳定在150万亩左右，位居全国地级市第一，常用的130多个中药材品种定西有97个，陇西县、岷县、渭源县分别被命名为“中国黄芪之乡”“中国当归之乡”“中国党参之乡”。
依托当地优势，从山村到交易市场，从合作社到互联网，从个人到企业，在甘肃，有一群人在尝试用中医药中药材治“穷病”。
脱贫法宝就藏在深山里
那时合作社刚刚起步，贫困户不信任邱富文。中药材销售渠道窄，没有市场，唯一的中药材销售市场就是岷县“当归城”。
有着“千年药乡”美名的岷县，把“当归城”建在了当地交通最便利的212国道入城之处。每天凌晨四五点，农户与采购商便聚集在占地400亩的“当归城”，开启持续半天的药材交易。作为全国最大的当归交易市场，这里的中药材年交易量达到25万吨，交易总额80亿元。岷县当归交易量约占全国总量的80%。
今年33岁的药贩蔡虎平在这里卖药有三四年了，他每天早上5点来当归城卖药，下午1点又回到山沟里收药，一斤当归卖25元，一年以来他光是卖药的收入就有七八万元。他说，家里还有人种地，收入足以保障生活开支。
据了解，岷归为主的道地中药材产业已经成为岷县增加农民收入的主导产业。
在中药材等产业的带动下，定西全市贫困人口由2013年的84.24万人减少到2019年年底的4.16万人，贫困发生率由31.7%下降到1.58%；1101个贫困村有982个脱贫退出，贫困村累计退出比例达到89.2%；安定、陇西、临洮、渭源、漳县5个县区脱贫摘帽。
让好药材不再卖“白菜价”
由于对行情不了解，加上药材切片技术不高，切片形状、质量都不太好，在岷县“当归城”，邱富文的药材根本卖不上价钱。有时等上大半天，一分钱的药也卖不出去，他只好把整车的药材又拉回合作社，辛辛苦苦付出了一整年，几乎没有赚到钱，连工资都发不下去。
怎么才能把合作社的药材卖上好价钱？邱富文绞尽脑汁。2018年7月23日，他带着自己的产品开始了艰辛的寻求市场之旅。
邱富文背着装满中药材的双肩包，从上海到北京，从陕西到四川，了解到岷县一斤20多元的当归，在外面的市场能卖到好几百元。他逐渐摸清了行情，打开了市场，合作社的订单也变得多了起来。目前，这个合作社已和永辉超市、新华都、心蓝天等福州企业建立长期业务合作关系。
合作社社员从最初的6个发起人发展到了536户，其中贫困户就有312户。近几年合作社累积分红32.1万元。去年，合作社销售额达到400多万元。
“去年我种的药材卖了两万元，在合作社打工还收入3万元！扶贫车间就在家门口，我不仅能挣钱，还能照顾家里。”茶埠镇大竜村贫困户陈金芳说。
近年来，岷县依托资源优势，一个个合作社如雨后春笋般诞生，群众家门口的扶贫车间也不断发展壮大，带动贫困户稳定增收。今年，岷县建设认定扶贫车间19家，累计建成57家，吸纳带动1145名劳动力就业，其中贫困劳动力631人。
“目前，全县中药材种植面积达60万亩，基本达到贫困人口人均1亩中药材的水平。中药材收入占贫困户收入的60%，在中药材主产区，这一比例能达到90%以上。”岷县农业农村局局长张俊林说。
年轻人加入，把岷县药材做成品牌
随着中药材产业的崛起，很多年轻人也加入中药材种植、生产、销售的大军。
在定西市岷县，正在甘肃聚和泰电子商务有限公司进行包装作业的板达口村90后村民金鹏娟说：“我每天来这里做中药材保健品的包装工作，一个月能挣三四千块，已经干了3年多。这里离家近，可以照顾孩子，比农田里的工作轻松不少。”
这是定西市规模最大的一家天猫旗舰店。2014年，26岁的李爱军辞去了在酒泉一家风电企业的工作，回到家乡成立了甘肃聚和泰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以及当时全市唯一一家天猫旗舰店——聚和泰旗舰店。
创业初期，李爱军的工作开展得并不顺利，他咬牙坚持，钻研电商运营的方法与技巧。4个月后，在县政府给予的技术支持、电商贷、协调土地租赁等帮扶措施下，通过一个电商活动，他们两天就售出了6000多件黄芪片，还带动合作农户增收1万多元。
越来越多的农民参与到李爱军的电商创业行动中。目前，该公司已与10多家当地合作社签订种植、购销协议，这样的扶贫新模式不仅拓宽了群众的销售渠道，还实现合作社每月多收入5000-1万元，分解到贫困户，每户每月多收入500元左右，带动就业约100人。
李爱军做电商的初衷是把岷县药材做成品牌，为家乡增收。“现在的生活挺幸福的，我也想带动家门口更多的人变得幸福。而且家乡有这个资源支撑我创业，我就回来了，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好好拼搏一下。”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李若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