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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4岁的毛小刚（化名）被宁夏吴忠市公安局太阳山分局的民警抓获后，他的一部工作手机，还不时收到来自天南海北的消息。
给他发消息的这些备注为“出生年月＋姓名＋地址＋职业”的中老年女性网友中，有人对他嘘寒问暖，有人恳请他“说说话”，也有人质问他“骗人心安吗”。
她们都曾相信，手机机主是名叫“李立国”的中年男子（毛小刚的虚拟身份），正在网上“找对象”，会在名为“荣耀II”的博彩网站内投注网络彩票。
“这是一起典型的‘杀猪盘’电信网络诈骗案件。”太阳山公安分局局长文俊林说。经侦查，该案涉及全国多省区受害人45名，涉案金额100余万元。
50岁出头的张丽（化名）离异，去年11月，通过某婚恋App结识“李立国”。经其介绍，在“荣耀II”网站购买彩票，先后12次充值4.55万元，血本无归。
办案民警蒲金鑫告诉记者，在“李立国”的微信账号中，还有其他28位疑似受害人。12月，毛小刚有3.3万余元的收入，按该团伙规定的45%的分成比例，他当月至少有7万多元的业绩。
2020年12月24日，张丽报警后，太阳山公安分局迅速成立专案组，锁定了位于河南郑州以王某某为首的电信诈骗犯罪团伙。1月6日，民警成功捣毁诈骗作案窝点两个，抓获该犯罪团伙成员8名，冻结涉案资金20多万元。
负责此次抓捕工作的太阳山公安分局副局长马鑫描述，4名男性嫌疑人聚集在某高层写字楼里，门口还挂着两块网络信息技术公司的牌子。4名女性嫌疑人则居家进行诈骗。“8人互为亲朋好友，体系严密、分工明确，常在微信工作群分享固定话术、套路教程，遇到突发情况，彼此会出谋划策。”马鑫说。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张丽坦言，因婚恋网站需要实名注册，她对“李立国”的身份深信不疑，对方也会给她发语音和照片。
“甜言蜜语”是惯用的一招。加为好友的第一天，“李立国”就对张丽说，“咱们合适的话，请你来当老板娘”。某次争吵后，他又发来聊天截图，显示他告诉自己的女儿“找到归宿了”。
诱导张丽买彩票时，“李立国”说，买彩票是为了赚彩礼、分享成功的喜悦；张丽想加大投注，他就提醒“别太贪心”；输了钱，他分析是张丽“慌张买错了位置”；越输越多，他又说，害张丽输钱很愧疚，接着以他的本金是张丽的10倍、损失更大为由争取谅解。其间，他不断向张丽灌输着“加大投注额、下次买中一期就能赚不少”的思想。
一次次的试探，让张丽入了局，在与“李立国”聊天时，即使输了钱，她也会不断安慰对方，“买一份心情、攒一份快乐”。此外，张丽说，她相信游戏规则，“只要自己守着一个号，迟早会中奖”。
心理学博士张晓蓉分析，“建立关系——将关系自然化——强行灌输一些理念”是诈骗分子的常用手法，之所以屡屡得逞，在于满足了部分人对情感等要素的需求。行骗者抓住人们的心理“软肋”，利用同频、激发内疚心理、门槛效应等技巧，将受害者套牢。
根据警方掌握的信息，“荣耀II”网站设有后台管理系统，该团伙中有3人为管理员，可随时更改中奖概率。用户若对账户余额发起提现，后台就会显示“有人排队”。
团伙二号头目徐某某接受警方审讯时说，他一度沉迷网络赌博，输掉10多万元，觉得这来钱快，才会铤而走险。
北方民族法学院法学院副教授、宁夏大远律所事务所律师杨玉明表示，生活中不时有人以加错人、打错电话、无息贷款、免费发放礼品为由进行诈骗。“一些年纪较大、对互联网知识相对欠缺、缺乏分析判断能力的群体，容易成为行骗目标。”
此外，该案犯罪嫌疑人中不乏90后、00后。对此，向阳花青少年成长驿站“关爱大使”丁玲建议，加强对青少年的引导，提高他们的自我价值感、社会价值感，培树正确“三观”，让年轻人打消不劳而获的念头。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王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