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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土生土长的湖南平江山里人，刘武斌对故乡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暑假时和老师同学们一起去山上摘茶籽，“小时候只知道山上有茶籽，但从来没想过树是怎么栽的，茶籽是怎么摘的。”大学里他学的恰好是农学，在新疆的实习让他感触颇深，“那边有大片连片的棉花地，我当时就希望连片的作物哪一天也能出现在我们平江。”机械化、产业化种植在他心中埋下了种子。
不同于新疆，湖南平江山多耕地少，但山林产生的经济效益不足。青壮年外出打工，山上灌木丛生，无人砍柴。山里还留有一些长着杂草、倒塌破旧且常年无人居住的危房。山地难以开发，一是没有收益，砍柴也耗费劳务；二是交通不便，路进不到家门口，只能到村口。刘武斌想到了山茶油——平江资源最充足的传统产品。
2016年，带着自己的“农业梦”，刘武斌返回家乡。看着一片片的荒山，他心里五味杂陈，“太可惜了，这么好的山，闻一下都会闻出香味。”在刘武斌看来，这就是守在绿水青山下的贫穷，他想带着乡亲们将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
茶树需要阳光，但常年无人打理之下，其他树木生长起来，茶树或是死掉，或是不再挂果，亟待改造。经过在三十多个村子的考察后，他终于找到了适合连片种植油茶树的区域。村民小组进行大片联合，一是能尽可能多地带动农户脱贫，二是能使用非山林保护地的荒山进行流转。在平江县，油茶树有个土说法叫铁杆庄稼。它病虫害少，到第七年的时候，基本不需要太多管理，有阳光雨露就能挂果。
在运营过程中，公司、基地、农户三者结合，公司负责栽种、抚育等工作，农户不需要投入其他任何费用，只需要将土地流转出去。在收益方面，刘武斌进行的是五五分成，他把农户收益和公司收益结合，让农户也参与进来，让他们成为这片油茶树的主人，“这样大家才能拧成一股绳，变成一家人。”刘武斌说，通过合作的方式也可以避免果实丢失、修路占地等问题。
五五分成的模式也远远超出了村民们的期望，“真没想到会给这么大力度来让利”，66岁的宝石村村民杨忠国感慨道。杨忠国在今年第一年挂果就拿到了2000块钱的土地收益，足足增加了五分之一的家庭年收入。有了这笔钱，家里小孩上学的食宿交通都得到了改善。年过六旬的他，以往是耕种家里的两亩地，现在也可以进行摘茶等低强度劳动的工作增加收入。等油茶树到了丰产年，挂果数量增加，他预计油茶收益能翻5倍。未来，他还希望通过这份收入把家里的房子装修翻新。
“一家人”的经营模式下，农户的积极性得到了调动。51岁的李卫星就从镇纸厂烧锅炉的零工变成了油茶园的工人。一个月2000块的固定工资，清理山中的杂灌丛，联络当地农民进行工作等。不仅是他，栽苗、施肥、摘果、抚育，茶树生长环节的工作前前后后带动了百十来人在家门口就业。“大家的干劲都起来了，都觉得油茶树有盼头。”李卫星笑着说道。
在油茶树产业建立之前，刘武斌也遇到过难题。俗话说，“要致富，先修路。”进行山地开发，路始终是摆在第一位的。然而修路的过程中山路所过之处不可避免地要占用农户林地、菜地。“一家人”的运营模式下，占地虽然牺牲了一些菜，但修好后可以运送肥料，便利交通，农户也可以到其他地方再开菜田，大家也就没有了修路占地的顾虑。修路最多的村子，从山脚到山顶一共有88公里。
上山路修好后，不只是便于油茶树的种植和村民的日常出行，东山村的一户村民还把道路旁边的荒废田都利用起来，用围栏围起进口处，在里面挖了几个池塘养鱼、喂鸡，盖起了小房子。这条通往金山银山的致富路，真的给村民带来了便利和实惠。
平江县福寿山镇宝石村有贫困户49户，186人，引进企业后，栽苗、施肥、摘果、抚育等岗位在短期内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就业问题。从原来灌木丛生的荒地到漫山遍野的油茶树，从外地打零工到家乡的岗位，就业稳了，收入高了，村民们的幸福感自然也就提升了。
作为全国油茶发展重点县，平江的土壤环境和气候都非常适合油茶树的生长。未来，刘武斌期望更多人投入到家乡的油茶树种植中来。在他种的10万亩之外，还有430万亩林地有待开发，除去高山陡坡和旅游区等，他预计至少有200万亩可以进行产业化。
2020年，为拓宽销路，也为将平江山茶油名片推广到全国，刘武斌报名参加了全国红十字系统2020年“公益厨房”消费扶贫活动，并从90个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申报的113个产品中脱颖而出，获得“红品”项目称号。据悉，该扶贫活动由中国红十字会总会主办，中国红十字基金会联合京东集团承办。通过三届实践，“公益厨房”覆盖了30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217个贫困县，帮助了651个脱贫团队，精准受益3.6万户10.8万人，助销金额3700多万元，动员2200万人次参与支持。
通过电商销售、“一家人”运营模式，刘武斌不仅销售了14万多元的山茶油产品，最远的一单甚至卖到了新疆，也让更多人了解到平江的山茶油，愿意加入到这个行业中来。他希望这座长满油茶树的青山能真正实现平江的脱贫致富。
实习生 丁凤蕾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谢宛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