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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江苏省泰兴市黄桥镇大张村有了浓浓的年味儿。但11岁的小曦（化名）对过年似乎没有同龄孩子那样的兴奋与期待。“过年和平日也没啥区别，还是只有我、外公外婆，还有婆太（外公的母亲）。”小曦说。
小曦的母亲年轻时在外打工未婚先育生下小曦。小曦只有两三个月大时，她的父亲就“失踪了”，再无音信。小曦的母亲将她交给外婆曹晓兰抚养，此后也很少回来。这么多年来，一家人都靠小曦的外公在外打工维持生计。
由于小曦的母亲并非失踪，与家庭也没有完全切断联系，所以小曦不能被纳入“孤儿”保障范围。她成了事实孤儿。
小曦的家乡黄桥镇是国内著名的红色革命老区。1940年，“黄桥决战”在此打响，当地人民踊跃支援前线，这是中国人民革命战争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一个光辉范例。这些年来，政府一直很重视对革命老区实施精准帮扶。类似小曦这样的事实孤儿是政府关心的重点。
2018年2月，针对部分困境儿童认定程序复杂，存在保障不全面、不充分等问题，泰兴的9个部门明确事实孤儿范围，细化相关部门职责，为事实孤儿学习生活提供便利，泰兴由此成为国内首个将事实孤儿纳入政府福利保障的城市。
2020年10月，团江苏省委启动了以事实孤儿为对象的“梦想改造+”关爱项目，为他们建设1间“梦想小屋”。小曦的班主任康琪了解信息后，第一时间想到了小曦。信息上报后，黄桥镇的工作人员很快上门调查。小曦家的老宅始建于1987年，30多年来，房子没有修缮，符合要求。
经过近半个月的施工，“梦想小屋”装修好了，屋顶得到了修复，床单、窗帘等也换成了小曦喜欢的粉色系。
经过环境检测后，小曦入住“梦想小屋”。明亮的灯光中，她抚摸着崭新的书桌、书架。那一夜，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失眠了。搬进小屋的第三天，小曦拿出了珍藏的素描纸与蜡笔，给这间“梦想小屋”画了一幅画。
2月3日，小曦带着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参观了她的“闺房”，她蹦蹦跳跳地介绍房间里的陈设，还拿出了期末考试成绩：语文91分、数学95分、英语93分，这个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
但是一提起父母，小曦脸上的微笑很快消失了。些许沉默后，她小声说：“我对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也从没有期待他们能回来看看我。”
这已经成了一家人的心结。今年64岁的曹晓兰一提起女儿，也忍不住掉眼泪：“十几年了，女儿也没回来过两三次。每次都是匆匆见一面就走，最近几年更是没着家。”
每天清晨6点，外公就去附近的工地打工。外婆开始生火、烧水、煮饭。做好早饭后，曹晓兰就要开始照料年近90岁的婆婆。懂事的小曦总会早早整理好床铺，将当天需用到的课本与文具放进书包。在婆太吃完早饭后，曹晓兰就骑着电动三轮车带着小曦上学。
之前，家里吃饭的大圆桌就是小曦的书桌。每天晚饭后，小曦总会将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再将课本放在桌上。借着房顶上老式灯泡发出的光亮，她奋笔疾书。她希望留出更多时间，帮助外婆分担家务。近年来，外婆的身体不如从前，眩晕等多种疾病“找上了门”，扫地、洗衣服等家务活就成了小曦特殊的“课外活动”。
“放下书本，一边换换脑子，一边做做家务，这样挺好的。”洗衣服时，小曦一下一下地按着“压水井”，打满一盆水需按压五六次，这也需要小女孩使出吃奶的力气。
在班主任康琪看来，皮肤黝黑的小曦懂事上进。在学校组织的朗诵、征文等多种活动中，小曦是“积极分子”。课余，小曦也经常跑到办公室，请教各种各样的学习方法。
“她有着比同龄人更成熟、沉稳的性格。”康琪说。正因如此，小曦身边朋友不少。在小组活动时，同学们都争先恐后地抢着和小曦分一组。
不过，康琪有一丝担心。学校评定助学金，校方需要学生提交材料。康琪发现，小曦虽然很希望得到助学金，帮助外公外婆分担一些开销。但对于家中情况，小曦并不愿意过多提及。
在“梦想小屋”建成后，身边的人发现小曦比原来开朗了许多。
除了为事实孤儿建设1间“梦想小屋”，团江苏省委还提出“1+3+6”项目支持体系，建立3项结对机制，开展“春夏秋冬知行”等6个关爱项目。各级团组织落实“一对一”结对联系要求，建立“月走访、季关爱”工作安排。同时，团委相关工作人员实现了对困境青少年群体常态化精准保障。
“梦想小屋”建成后，家里隔三差五会有当地的政府工作人员过来，黄桥镇团委书记杨溢更是与小曦“打成一片”。
寒假到了，康琪与小曦通过几次电话。电话里，小曦主动介绍起家中近况，从外婆身体的恢复情况，到最近生活中发生的趣事。她说，自己的新年愿望是“希望学业更上一层楼，希望外公外婆的身体健健康康”。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