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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刘慧芳清楚，一根头发丝能承受600毫牛的压力，而她的工作是用头发丝能承受压力的一半力气去调试信号继电器。
信号继电器是一种高精密的信号系统控制设备，对于铁路运输的作用类似于人体的反应神经中枢。在铁路线路上，信号设备的运行能通过继电器内的接点反映出来，一旦发生故障，将直接影响列车的正常运行。负责继电器检测维修任务的人被称为铁路“调音师”。这份工作需要耐得住性子，也需要有能“听音辨位”的灵巧。
1月28日，春运开启。刘慧芳和另外12名同事组成中国铁路南昌局南昌电务段赣州继电器工区内的女“调音师”班组，负责南昌局管内144个车站、近14余万继电器的检测维修任务。
尽管科技手段已广泛运用于铁路检修工作，但对于信号继电器来说，人工检修过程必不可少。刘慧芳每拿到一台需要检修的继电器，首先需要对外部进行清扫和检查，确认无误后会轻轻划开封条，接着用专用的“绣花钳”在7毫米宽的继电器“接点片”上进行按压调整，或拿起橡皮、砂纸，一点一点地将已经氧化烧损的接点重新打磨光亮。外部清理结束后，她还需要用专用仪器测试继电器，通过仪器显示的数据变化判断继电器的电气特性和机械特性是否满足现场要求。整个过程就像刺绣一般繁琐细致。
“不同种类的继电器不仅构造不同，检修标准也各有不同，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娇气！”拿起手中正在检修的继电器，刘慧芳如数家珍，“力度控制是继电器调整中最难把握的一环，力气大了容易让弹簧片失去弹性，用力小了又达不到调整的效果。”
看似简单的工作，却极其考验女孩儿们的耐心和细心，继电器弹片的压力要控制在300毫牛，相当于一根头发丝所能承受压力的一半。这要求刘慧芳在调试中不能开一点小差，必须时刻关注压力器的数值变化，找到最合适的平衡点。不同型号的继电器有着不同的检修标准，毫厘之间的调整要求也有很大区别，需要“调音师”拿着卡尺一点一点地进行精确测量和调整。
按照正常速度，“调音师”每人每天能检修约3台继电器。但春运期间列车开行频次高，继电器磨损程度与日俱增，每天约有50台继电器入库待检修。为提高工作效率，刘慧芳练就了一手“听音辨位”的绝活。将继电器放在耳边，不断拨动继电器接点位置，通过接点发出撞击声，她就能大致判断需要调整的接点位置，整个过程不超过1分钟，“说白了就是熟能生巧”。
继电器内部都是金属器材，一不小心就会划破手指，但刘慧芳却从不戴着手套检修，她说：“戴上手套就没了手感，感受不了节点受力的细微变化。”由于长期调试检修，刘慧芳手指上的螺纹已经被磨平，手上留下了大小、深浅不一的来自继电器的划痕。
2021年春运期间，刘慧芳主动选择留在赣州就地过年，并承担起工区继电器检修的任务。用她的话说，她是工区最年轻的一个，所以更应该承担起一份责任。“其实每天都会想家。”在刘慧芳小小的卧室里，放着寄往老家的大包小包年货，她说：“年货到了，家也就到了，我也算是回家过年了。”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张均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