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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天，家住江苏盐城阜宁县郭墅镇阜沙村的俊俊（化名）很早就起床，7岁的他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张望着家门口的那条小路，等待着一个人。
在俊俊3岁时，他的妈妈就“失踪”了。2019年，俊俊的父亲从电动车上摔下来，不幸去世，俊俊成为一名事实孤儿。抚养俊俊的重任就交给了他的伯伯周洪清。
周洪清今年59岁，种了四五亩地，养着一群鸡鸭鹅，以维持一家生计。尽管如此，他和妻子魏秀芹并不后悔，“弟弟不在了，我就要帮他把娃儿抚养成人”。
本来，周洪清夫妇决定带着俊俊去儿子家吃年夜饭。早早就起床的俊俊，却一直不愿意离家。“如果我走了，‘王妈妈’过来了，找不到我可怎么办呢？”俊俊说。
俊俊口中的“王妈妈”是郭墅镇团委书记王苏华。32岁的王苏华大学毕业后返乡，在郭墅镇工作了10年。2020年10月，团江苏省委推动开展“梦想改造+”关爱计划。王苏华通过排摸，了解到俊俊的情况。已是两个孩子母亲的她看着瘦弱的俊俊，暗下决心，一定要多来陪陪他。因此，王苏华每周末总会抽空来看望俊俊，陪他聊天、做游戏等。
2月2日，中青报·中青网记者来到俊俊家。当时，俊俊正趴在王苏华的腿上，她轻抚着孩子的额头，一边掏耳朵，一边问：“疼不疼呀？”
俊俊家的厨房，墙壁被柴火熏黑。由于没有热水器，烧水不方便，俊俊要隔很久才可以洗一次热水澡。为此，王苏华每周都要带着孩子上镇里的澡堂洗澡。
其实，最让王苏华担心的不是俊俊生活上的困难。她发现，周洪清夫妇几乎不识字，对于俊俊的教育显得力不从心。此前，周洪清花费3000元，给俊俊买了一台学习机，这已是他们力所能及的“最大投资”了。
“比起同龄的城市里的小孩，俊俊显得更加内向，知识面窄。”一次，王苏华带着恐龙主题的模型与贴纸陪俊俊玩游戏时，俊俊对恐龙的类型一无所知，“我家大儿子和俊俊几乎同龄，他能熟练地说出许多恐龙的名称”。
从此，王苏华还专门带上大儿子一起去陪俊俊。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开始“称兄道弟”。王苏华打趣说：“你看你俩关系这么好，那你也叫我妈好了！”没想到，俊俊竟真喊了一声“妈”。看着俊俊的眼睛，王苏华差点儿流泪。
一次，王苏华抱着俊俊问：“你为什么不管伯母叫妈妈呢？怎么就愿意叫我妈妈呢？”俊俊低声说：“你更年轻，像妈妈。”
年关将至，王苏华与俊俊有个“甜蜜约定”。王苏华答应俊俊除夕陪他一起过年。这下可把俊俊高兴坏了，他天天盯着墙上的挂历。
王苏华的丈夫是常州人。今年，王苏华一家四口在常州过年。腊月廿九，王苏华独自驾车3小时回到阜宁。第二天一早，她去商场买了红棉袄、红色运动鞋，赶到俊俊家时已是下午2点。
“王妈妈，正合适！”穿上新鞋、新衣，俊俊向王苏华俏皮地比起了剪刀手。
王苏华递过去一个红包说：“和你哥哥的一样，这是你的压岁钱。”
看到俊俊头发长得遮住了耳朵，王苏华带他进城剪了头发。之后，她也并没有着急把孩子送回家。她想起，俊俊从没吃过肯德基，甚至还不知道肯德基是啥，就带着孩子去吃了汉堡、薯条、蛋挞和糖葫芦。
忙完这些，王苏华才启程赶回常州，到家已近深夜12点，两个孩子都已睡去。王苏华最终还是没赶上陪家人吃上一口热乎的年夜饭。
“身为两个孩子的父亲，我知道陪伴的重要性。”王苏华的丈夫曹迪说。当他听说俊俊的情况后，也十分揪心。这次，他主动向父母解释媳妇为什么“除夕夜加班”，二老这才明白媳妇“迟到”的原因。
“老婆，等我们回到阜宁，一起去看看俊俊吧，再接他到咱家里一起吃顿饭。”曹迪对王苏华说。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