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2月底,在琼中海峡的北岸,解放军15兵团正在运筹解放海南岛战役,40军、43军的数万大军登陆前几个月的海上大练兵也已进入关键时刻。
此时的解放军,在兵力上高于因溃散聚集于海南岛的国民党残部,士气上更远胜于节节败退的国民党军。然而,面对几十公里宽的琼中海峡天险,解放军却只能用木帆船或者少量改装加了汽车发动机的机帆船渡海。
跨过琼中海峡成为解放海南岛战役的最关键一环。渡海成功,解放军的“陆地猛虎”将继续“秋风扫落叶”;渡海一旦失败或出了“娄子”,海南解放将失去大好机会,甚至成为“第二个台湾”。
依靠着当时先进的军舰和飞机,国民党残部无疑认为自己是琼中海峡的“霸王”,解放军绝无可能用小帆船跨过琼中海峡。
然而,解放军就是不信这个“邪”。1950年2月22日,一条小木帆船与国民党军舰的“不期而遇”创造了解放军战史上的新神话:解放军战士驾驶的小木帆船不仅没跑,反而迎头向军舰开火,最终吓退了军舰。
创造神话的是副排长鲁湘云和他的8名战士。当晚,43军128师382团4连副排长鲁湘云,带领8名战士乘一条小木帆船在海上训练。因风停了,只好抛锚在海上等风。拂晓,敌人一艘军舰开过来,发现了这只木帆船,即向该船开炮。鲁湘云很沉着,令战士下到船仓内躲蔽,敌舰见船上没有动静,即开过来,离帆船只有几十米时,鲁湘云下令突然向敌舰开火,子弹和手榴弹打中了敌舰。敌舰遇到突然火力袭击,仓皇失措,不敢应战,开足马力逃跑了。
这个消息立刻传遍了所有前线部队,鲁湘云被邀请报告打军舰的经过。在报告中,鲁湘云说:“没有打军舰以前,不知道军舰有多么厉害;这一回打败了它,才知道军舰也不过就是‘纸老虎’。”
鲁湘云还总结了三条经验:一、发现军舰,首先要沉着、勇敢,有自我牺牲的决心。远时不打,近了一齐开火,便可以打败军舰。二、不打哑吧仗,有的同志在战斗中害怕,就要提出口号去鼓动他。看见危急情况,就要想出办法,并提出口号安定大家情绪。如果有可能,还要召集党员开会,组织他们积极活动。三、帆船横着面积大,顺着面积小,因此要将船顺对着军舰与敌作战。军舰目标大,容易打它;帆船目标小,又在浪中一起一落,敌人不容易打我。
“我们已将军舰仔细看过了。”鲁湘云最后说,“军舰是可以往上爬的。如果有几只帆船互相掩护,靠近了,打一排手榴弹就可以爬上去。只要勇敢沉着,军舰一样也可以当俘虏。”
“谁说木家伙不能打铁家伙?”鲁湘云的英雄故事传遍了备战部队,战士们的信心提高了,每当看见敌舰在海上出现时,战士们立刻跳上木船,架起机关枪追上去,敌舰却每次都是远远地乱放枪炮,急急地避开。
鲁湘云以木船打败了军舰的英雄故事成为解放大军的骄傲,更成为一个标志事件。广大指战员坚定了解放海南岛的信心,勇气倍增,情绪高涨。指战员们纷纷请求首先渡海作战,争当突击船,要求打敌军舰。
数十年后,研究海南解放的资深专家,海南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党组书记、省社会科学院院长钟业昌如此评价木船打军舰:“这个活生生的事件,还让大家认识到,海战胜负的决定因素不是武器,而是人。陆上的经验在海上也是适用的。”
李争艳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任明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