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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全国人大代表、河北农业大学林学院研究员郭素萍的电话不断，基本都是太行山区果农打来的。现在正是果树冬季修剪及发芽前防治病虫害的关键时期，果农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向她咨询。
“我的电话现在成了助农热线了。”她笑着说，“这是果农对咱的信任。”
受疫情影响，郭素萍只能通过电话或视频通话对果农进行指导。河北邢台县前南峪村果农郭全生说，往年郭素萍和志愿团队春耕时都会到现场指导果树管理。
“为啥这么多果农知道您的电话？”记者问。
“保国的电话，之前就是助农热线。”郭素萍低声说。
郭素萍提到的“保国”是河北农业大学教授李保国，是她的爱人。上世纪80年代初，李保国大学毕业留校后开始山区综合治理研究，扎根太行山区35年，让140万亩荒山披绿，带领10多万名农民脱贫致富。2016年4月10日，李保国因病在保定逝世。习近平总书记称他是“新时期共产党人的楷模，知识分子的优秀代表，太行山上的新愚公”。
李保国存着400多个农民的电话，有农民不知道他去世的消息，求助电话依然不断。最初，郭素萍没办理停机，就承担起解答工作。2016年下半年，李保国电话号码注销后，她通过当地媒体公布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保国虽然走了，但是我们的团队还在，他没有完成的事业，我们继续完成。”她说。
有时，郭素萍也会遇到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去年，一名种植中药材的农民向她咨询，“药材地里能不能打除草剂？”
郭素萍说：“如果是苹果、核桃等相关问题，我都能解答。但是药材的问题，还真不清楚。”挂了电话，她马上咨询中药材种植方面的专家，专门给这位农民回应解答。
除了电话沟通，去年郭素萍更多时间都在田间对果农现场指导。河北内丘岗底、临城绿岭、滦州鸡冠山、曲阳、高邑、井陉，还有江苏徐州、新疆若羌等地，她不是在这些农业基地里，就是在去基地的路上。
2018年当选全国人大代表之后，郭素萍思考最多的就是“如何在乡村振兴中让农民的钱袋子鼓起来”。
农民增收离不开技术和人才。为此，她做了大量调研，并形成了建议。郭素萍调研时发现，基层急需的农林类专业大学生普遍存在“招不来、下不去、留不住”的现象。一方面农林类大学生就业专业对口度不高，另一方面基层和农村地区专业人才严重匮乏。
在十三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上，她提出了关于实施农林类专业定向招生培养计划的建议。
郭素萍说，面向农村地区开展农林类专业大学生定向招生、定向培养、定向就业，实现农林类专业人才本土化培养，是突破当前农村人才瓶颈制约的最有效办法。
她建议，面向农村地区在普通农林高校单列农林定向生和农林特岗生招生指标，出台降低高考录取分数、加大财政资助补贴力度、优先入编入岗等激励政策，鼓励学生从农村来、回农村去，实现农村人才本土化培养。
郭素萍提交的多份建议既有针对性又有可操作性，有的引起了相关部门重视，并得到推进实施。2019年，她建议在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中恢复设置经济林专业，当年在教育部支持下，北京林业大学、中南林业科技大学、河北农业大学、河南农业大学相继获批经济林专业（特设）。
今年全国两会前，郭素萍经过大量调研，形成了《关于支持木本油料树种——核桃产业发展的建议》。她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确定今年要抓好的重点任务之五——“解决好种子和耕地问题”中指出，“要提高粮食和重要农副产品供给保障能力”，而发展核桃产业，对保障我国食用油安全、把“油瓶子”攥在自己手上至关重要。因此，她认为加大力度支持核桃产业发展，对于实现核桃高质量发展、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和实现乡村振兴、提高食用油的供给保障能力具有重要意义。
这几天，河北疫情缓解，郭素萍来石家庄参加河北省两会，对于果农的求助电话，她也会抽空回复。“开完会，如果政策允许，我想马上去邢台，到田间地头指导果农。”她焦急地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等不得！”
近年来，郭素萍几乎每年都有超过300天在外出差，今年63岁的她看起来精神头很足，但高血压和糖尿病让她有点力不从心。令郭素萍欣慰的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加入她的团队。
现在河北农业大学“李保国扶贫志愿队”已经拥有26支分队、122支小分队，服务河北全省。
“服务队的老师、同学们和保国一样，不是光想着在高水平刊物上多发一些论文，而是想多为农民做些事，把论文写在田间地头。”郭素萍说。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朱洪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