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本没有“脱单”这条路,“要脱单”和“要单身”都不适合作为既定目标。打破那些“必须”的,往往是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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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在婚礼上笑称自己被“打脸”
逐犀
直到有一天,我对他的一张照片研究了整整5分钟后,发信息跟他说这张照片不可能通过自拍完成。老宋这才回复我说是一位同事帮他拍的,是个姑娘。
老宋办婚礼那天我正在外地出差。坐在机舱里等待起飞时我看到了他发在朋友圈的现场视频。新娘身穿雪白的婚纱,正在和几个朋友一起往老宋的脸上抹着蛋糕奶油,老宋的脸很快就被奶油和笑容铺满,视频画面因拍摄者狂笑而剧烈抖动,背景音里满是宾客的欢呼……飞机在如奶油一般的云层里穿行时,我脑海里依然回想着视频内容,心里一边替老宋开心,一边再次默默地笑他被自己“打了脸”,此人曾信誓旦旦地扬言要单身一辈子。
我和老宋是在大学的摄影社团认识的,我进社团是因为喜欢摄影,他是因为喜欢社长。老宋是那种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的人,虽然动机不纯,但凭着自身有摄影的基础,加上积极参加社团活动,最终完美地隐藏了真实目的。社长是大他两届的学姐,很快在芸芸社员中发现了老宋,并抱着培养下一任社长的想法经常和他接触交流。老宋马上抓住这一大好机会,拼命了解对方的喜好,于是他开始自学电影史和电影理论,研究淮扬菜,定了闹钟抢周杰伦演唱会的门票……按老宋的话说,最终他凭借自己的用心和颜值赢得了社长的青睐。那段日子,老宋乐在其中。
直接说结局,两年后社长去美国读研,两人的异地恋无疾而终。老宋不但做事认真,而且很理性,分手后只是沉默了几天便做了总结。食堂里,老宋坐在我对面,盯着盖饭自言自语:谈恋爱变数太多,太不稳定了,没有必要,还是一辈子单身比较好。我啃完手里的鸡腿,像知心姐姐一样对他说:只是一次分手而已,不要那么消极。老宋把目光移向我,严肃地摇摇头:“你不懂。”
“什么都懂”的老宋重新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但他的生活并没有变得黯淡无光。老宋成为摄影社团的新社长,经常带领着社团外出采风,讲解摄影知识。在前任社长的影响下,他也爱上了电影,乐此不疲地学习着电影理论。大学期间,他再也没有交过女朋友。
大学毕业后,老宋去了澳大利亚读研,回来后留在北京工作。老宋一直过着快乐的单身生活,那年他放出的“单身一辈子”的宣言似乎正在一点点成为现实。然而老宋的爸妈岂能容这等事发生?相亲很快便被安排进日程。大学时代的朋友,只有老宋留在了北京,于是我跟他时常见面,听他讲述他相亲的那些事儿。老宋的相亲全部以失败告终,聊得最久的一个姑娘也以“没房”为由,结束了进一步的发展。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拿出当年追社长的劲头,因为我知道他本就无意,这样做他不会快乐。
老宋在一家传媒公司工作,经常天南海北地到处跑,去拍摄素材。于是朋友圈里总能看到他发的风光照,有时照片里也有他的自拍——他一个人站在山顶,一个人躺在海边,一个人走过竹林,全部都是一个人。他手握遥控器,操控着无人机,拍下一张张可以作为电脑壁纸的美图。看得出,老宋是真的很快乐。
直到有一天,我对他的一张照片整整研究了五分钟后,发信息跟他说这张照片不可能通过自拍完成。老宋这才哭笑不得地回复我说是一位同事帮他拍的,是个姑娘。这个姑娘后来成了老宋的女朋友。
也许老宋也觉得这事有点“打脸”,于是主动提出请客。酒过三巡,我终于开口问他:这一回不怕不稳定?不怕变数太多?老宋的脸有点红,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快乐最重要,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比我一个人还要快乐。
老宋的故事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也没有催人泪下的桥段,但也许这就是“脱单”路上,人们最真实的酸甜苦辣。世上本没有“脱单”这条路,当有人将它作为目的,便有了这条路。曾经扬言要单身一辈子的老宋其实最终也成了赶路人,只不过他的目的地是“快乐”。“要脱单”和“要单身”都不适合作为既定的目标,打破那些牢牢地守护内心原则的人往往正是我们自己。
再后来那个姑娘成为老宋的新娘,婚礼的电子请柬做好后,老宋第一时间发给了我,我一张张地翻过他们的婚纱照,最后进入留言页面写下一句话:“祝老宋此生做个快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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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真的官宣,有配图的
乔依
有时候我们也会陷入疑惑:脱单的flag常立常倒,但我们真的迫切需要恋爱关系吗?急于寻找到的感情,又会是一段好的感情吗?
去年4月,喜欢的歌手发了新歌,我快乐地在朋友圈分享了一句歌词:“We are made to love”,微信自动翻译成“我们注定相爱”,于是底下收获了大批“吃瓜”提问:“是不是脱单了,咋没配图呀?”“哇,是官宣吗?”我哭笑不得地解释:“没有没有,只是爱豆新歌歌词。”并在朋友们的遗憾和催促下加了一句:“行吧,我努力不负众望,早日脱单。”
掐指一算,我的唯一一段恋爱经历是在大二暑假,距今已过去4年,对象还是我的高中同学。恋爱只持续了短短一年,其中80%的时间都在异地,算不上是一段体验良好的亲密关系。当这段感情无疾而终,我对脱单这件事更加谨慎。毕竟,“一见钟情后便能厮守终生”的桥段只存在于小说和电视剧,彼此三观的接近和生活习惯的磨合才是长久相处的关键。只是,再次脱单似乎变难了一些:当人们更明确地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底线在何处,遇到合适的那个人的机缘也变得难以预测。
好在单身生活足够丰富,分手后,大四忙着升学写论文。读研期间,时间更是稀缺资源:课业和实习容不得懈怠,闲暇时间除了和闺蜜一起玩,还要匀给喜欢的书籍与电影。除此之外,脱单的外部环境也不怎么友好。学校男女比例3∶7,举目望去都是漂亮小姐姐,男生人数不多,合适的更是屈指可数。我又是一名“社恐”选手,秉持着“别人不找我聊天,就不要没事打扰对方”的原则,每日清晨只有各大微信营销号和我说“早安”。本科期间尚有在学生组织拓宽社交面的热情,读研期间疲于在事务间周旋,一个社团都没参加,半自愿半被迫地“醉心”于学术之海,和男生唯一的亲密接触,大概就剩下往实验参与者脑袋上戴电极帽,体贴地问他前一天晚上有没有洗头。恋爱这件事,似乎逐渐沦为了非必需品。
只不过,每逢节假日,看着已脱单的室友打扮得甜美可人出门约会,留我一人独守空房,甚至很难约上人一起出门玩耍。那一刻,脱单的念头便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研一的春天,和我一样单身的闺蜜环环经历了家人的“旁敲侧击”,接受了单位领导对感情生活的“贴心关照”,还时常被脱单室友塞一嘴甜蜜“狗粮”。饱受刺激的她毅然决然地拉上我,筹划着开启“脱单大作战”。当时的我刚搞完实验项目,追的明星好巧不巧“塌了房”,内心正有些凄然,恋爱似乎也是时候提上议程,两人一拍即合,踏上脱单征途。
“脱单作战”第一步——求姻缘。环环煞有介事地告诉我:一位成功脱单的朋友说,妙峰山求姻缘“特别灵”,求完一个月后就有男朋友了。妙峰山距离城区很远,公共交通往返要花4小时。北京的郊区还是春寒料峭,我们一路看着光秃秃的景致,爬上了妙峰山,拜了月老和关公,在回程的车上累到睡得天昏地暗。但一个月后,我和环环并没有如愿以偿地成功脱单,北京同学好心地告诉我们,妙峰山是“求子”的,环环冲我尴尬一笑:“嘿嘿,决策失误。”
想必姻缘这件事,求神不如求己,环环拉着我走上了另一条路——拓展社交圈。环环的已脱单室友热情地帮我们筹备了与隔壁大学男生的联谊计划,毕竟只有认识新的男生,才可能拥有新的机会。在某个周末,联谊计划新鲜出炉——结成10人小组徒步奥森公园。看到计划的我和环环眉头皱了起来,信奉“生命在于静止”,能坐就不走的我俩对徒步半点兴趣都无。加之计划执行的那周还下起了难得一见的春雨,徒步计划便一推再推,最终搁置。
除此之外,我们还进行了许多尝试,比如转红螺寺、参加单位联谊会、高中老师介绍相亲……但最终神仙似乎也没能听到我们的愿望;联谊会上的男生,可能跟我们一样“社恐”;环环相亲的当天,被对方放了半个小时的鸽子,最后生气地回了家。纵观尝试脱单的这一路,说不上跌宕起伏,但也算得上丰富多彩,酸甜苦辣一应俱全。有时候我们也会陷入疑惑:脱单的flag常立常倒,但我们真的迫切需要恋爱关系吗?急于寻找到的感情,会是一段好的感情吗?
兜兜转转间,我们逐渐释然,对脱单这件事变得佛系。脱单路漫漫,但好好过自己的生活、顺其自然才是唯一途径。去年10月,环环因为学打羽毛球,在体育馆认识了一个男孩,两人一起打了4场球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我则是在某一次实习中遇见了三观契合的小伙伴,在长期的相处中逐渐确定就是对方。缘分强求不来,但正在随时发生。
确定脱单的那天,我在朋友圈放上了两个并肩而立的影子,配文还是“we are made to love”,并补了一句:“这次是真的官宣,有配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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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个人问题”,妈妈比我更着急
金四七
母亲甚至变得更加来者不拒、毫无原则。天南海北的男孩,只要具备结婚条件,似乎都有成为她未来女婿的可能。
“妈妈的朋友想给你介绍个男孩,我看了照片,挺好的,你要不要见见?”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商量的口吻。这并非母亲第一次给我介绍对象,但让我惊讶的是,这回她口中的“男孩”,比我大13岁,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还有过一次婚史。我还不到30岁,母亲竟已经开始替我物色优质的“二婚男”了。我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努力让自己显得淡定一些,“先加个微信再说吧。”
再开明的父母,在面对子女的终身大事时似乎都不能免俗。自从离开家乡到外地上学,父母琐碎的生活嘱托中就常常夹杂着对我“个人问题”的关心。工作之后,隐晦的询问变得更加直白,一旦得知我恢复单身,母亲便会时不时发来她精心搜罗的人选:公务员、警察、银行职员、国企职工……五花八门的职业和择偶条件让我意识到,自己同样也成了婚恋市场上任人挑选和审视的对象。明知道在这其中遇到合适的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为了不打击母亲的积极性,我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被介绍来的相亲对象,大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进一步发展。但母亲还是那样积极,丝毫没有因此而感到挫败——在我看来,她甚至变得更加来者不拒、毫无原则。天南地北的男孩,只要具备结婚条件,似乎都有成为她未来女婿的可能。
母亲的“热情”有时也让我措手不及,以至于差点闹出笑话。有一次我在机场正准备去外地出差,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对面是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熟络地约我周末一起出去吃饭,委婉地说要给我介绍“新朋友”。她对我的个人信息了若指掌,我以为是什么新型的诈骗手段,对着电话那头不停地质问,还差点报了警。后来才知道,是母亲通过同事儿子的女友,自作主张地帮我安排了一场相亲,还没来得及告诉我,中间人邀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这种善意的干预,毕竟与大多数同龄人的父母相比,母亲催婚的方式已经足够“佛系”。她总是在我工作不太忙的时候,看似不经意地聊起婚姻的话题,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试图说服我那才是完整的人生,总有一天我会过上与她一样的幸福生活。而这场沉默的拉锯战,终于在我与“二婚男”话不投机的聊天后爆发。我并非介意他的婚史,只是厌倦了应付一个接一个被推到眼前的陌生人。我质问母亲:为何那么迫切地想把我“推销”出去?
“你知道吗,前几天是我跟你爸结婚30周年。”母亲没有正面回应我,转而说道,“这些年来,他总是问我,真的爱他吗?我回答不上来。你爸没生气,而是觉得他比我幸福,因为他找到了他爱的人,并且跟她一同生活了30年。”
对于母亲那代人而言,结婚是一种从众心理,在世俗和家庭压力下,往往年纪轻轻就作出了影响一生的决定。但是她觉得现在时代已经变了,选择婚姻的理由更多是依从于自己的内心,就如同选择一份工作,选择今天晚上吃什么、明天上班穿什么一样。“我特别羡慕那些找到人生真爱的人,所以基于家长的责任,我只是想把所有能提供给你的选择都摆到你的面前。”母亲说。
我这时才明白,母亲并不是因为害怕我嫁不出去才不断地给我介绍对象。相反,她对于相亲人选百无禁忌的“标准”,恰恰是出于对我的尊重。至于我是否要结婚,找一个怎样的人结婚,需要我自己去寻找答案。
如今,通过母亲认识的那些男孩依然安静地躺在好友列表里,也许未来还会偶尔增加一两个。这也许不是最适合我的脱单方式,但我不再会因为失败的相亲而焦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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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主”养成记
陈轶男
我知道自己的边界在哪里,会坚定地捍卫自己的底线,并且有底气抽身离开,这让我拥有莫大的安全感。
一切都结束了。
我起身离开,拉着另一个女生的手走出大堂。我不知道留在座位上的那个男人的表情,因为我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在过去的3个小时里,我和他进行了一场疲惫的谈话。我们相识于去年6月,短暂约会之后分开,今年1月再相遇,再续前缘的美好故事没有持续太久,我就发现他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女孩。
一对时间线,发现我与那个女孩无缝对接。那位优秀又绅士的男人是一位时间管理大师吗?我和那个女孩早已私下联系,得知他甚至还通过抹黑我,来向另一个女生表忠心……而在我面前,他又说,“你问我有没有跟别人约会,我说没有,我撒谎了,因为我觉得你很有魅力。”我把眼珠子翻到了天花板上。他的聪明之处就在于,用99%的坦白,去稀释1%的谎言,他真诚地直视我的眼睛:“最后我跟她坦承了一切,我是被你吸引。我和她已经决定不再见面了。”
我鼓起掌来:“奥斯卡演技。如果你以后要申请戏剧学院,我会给你写推荐信。”
一旦放弃从他嘴里撬出真话,我们的对话就顺畅多了。这场会面以我通知“另一个女生”到场而达到高潮。他在我俩面前无地自容,我们快乐地商量过一会儿去吃什么大餐,庆祝看清眼前这个配不上我们的有毒男人。
走之前我对他说:“我不后悔任何事,甚至不后悔喜欢过你,因为我忠于自己的内心。希望你也有机会体会这种毫无遗憾、问心无愧的感觉。”
一场拉扯了大半年的戏码终于落幕。我一边身心劳累,一边神清气爽。“完美!”我跟朋友复述着我最后对他的灵魂洗礼、走出他视线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身高两米八。朋友们把我代入美剧《致命女人》。确实,手撕渣男这种事,让我反复演了一出“大女主戏”。
回想起来,我曾经跟这样的角色定位相去甚远。在大学校园里的时候,我还被“女生不应该主动”的思想困住,被暧昧对象吊了半年都无法开口问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还曾被忽冷忽热忽近忽远的钓鱼式联络搞得失去自信,怀疑自己不够好,用别人的青睐来定义自己的价值。我小时候喜欢的童话是《美人鱼》,小美人鱼为了一个不记得她的王子放弃了自己的声音、尾巴和生命。我一度以为这种牺牲才是纯粹的不求回报的真爱,后来摔了很多次跟头才发现,无论如何都要首先记得爱自己。
每一段情感经历都让我成长。在亲密关系里,我会有机会暴露自己内在最隐秘的创伤。我曾经因为发现前男友的前女友美若天仙而备受打击。我小时候皮肤黑,饱受嘲笑,长大了好不容易抹白一点,一下子就被兼职模特的前女友戳痛内心角落里的自卑。他跟那么漂亮的人在一起过,在他眼里我算什么呀。好在我的前男友在情感上比我成熟,他告诉我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基于谁更漂亮或聪明的排名,而是和我在一起的感觉,“你不需要跟任何人比较。”
那段长达3年半的感情给了我很多疗愈和力量,我们甚至考虑过步入婚姻,但是前男友的母亲无休止地干涉,让我决定了分手。
作为90后独生女,我来自性别平等的家庭,父母给予我爱、独立和自由。而对方的家庭却缺乏边界意识,他的妈妈总希望把我纳入她固有的一套规范加以管教,在饭桌上对我厉声呵斥,而前男友的失声,让我和他之间出现了嫌隙。我们用了一年的时间去努力,最后我意识到,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退让就能解决,以及——相比宅斗,我的人生中有太多值得去做的事情了。
经过那场风波,我更加了解了自己想要什么,值得什么。我有自己的事业和爱好,经济独立,人生丰富。如果婚姻意味着遵循男女不平等的旧制、扮演传统的妻子和儿媳角色,那它不一定是适合我的形式。
我依然相信爱情,下一次也会勇敢地投入。我知道自己的边界在哪里,会坚定地捍卫自己的底线,并且有底气抽身离开,这让我拥有莫大的安全感。
也许这就是“大女主戏”。并不是天生好运一路开挂,而是无论遇到什么剧情,不管是恶婆婆还是劈腿男,我都有承受和处理并且实现自我成长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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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鸡”队友变男友,“奔现”的日子突如其来
豆花
当那个他某时某刻突然出现时,才发现脱单的方式可以有千万种,只要双方都真心投入,网恋也能别有一番滋味。
从没想到,大家都是玩游戏,我却玩出了爱情。
那天傍晚,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刚从学校实验室出来,“吃鸡,快上号!”手机突然弹出好友的邀约,为了犒劳很久没有放松的自己,我决定玩两把游戏。在这个契机下,陌生队友“小肥羊”闯入了我的生活,而他也正是我的现任。
成为游戏好友后,“吃了没?”“睡了没?”“在干吗呢?”我的游戏聊天框每日都被他的问候填满。对话渐增,他用内心流露的暖流将我一点点融化,闲聊的对话框也爬上了些暧昧的藤蔓。虽然双方都来自网络世界,现实中相隔千里,但这份感情给我的感受却无比真实。
过去总以为网恋虚无缥缈,只会属于懵懂少女,与自己无关。然而,当那个他某时某刻突然以这种方式出现时,才发现,脱单的方式可以有千万种,只要双方都真心投入,网恋也能别有一番滋味。
之后的一次巧合,预示了似乎早已注定的相遇。由于“小肥羊”工作的临时调整,网友“奔现”的日子突如其来。“我要来S市了,可以来找你吗?”那天收到他的消息后,我的内心掠过了一万句不可思议,居然就这样见面了?!
4月20日,我们如约见面,第一次牵手,留下了最难忘的瞬间。当时并排坐在公交车上,平稳地坐着似乎比在街上走动更加让人无所适从。他扭过头来,目光投向的却是我夹在座位中间无处安放的手,我直直地望着窗外强装淡定,但是余光却不争气地像个监视器,窥伺着这躁动的一切。他的手蠢蠢欲动,反复试探,靠近又远离。我的内心随着座椅的摇晃,疯狂起伏。就在他似乎鼓起勇气的霎那,我们到站下车了。
转上地铁后,又是同样的场景,空气丝毫没有一丝舒张,甚至比刚才还要令人难以喘息。我还没缓过来,他却一下子趁着减速惯性的带动,紧紧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乱了方寸的我,直接说出了“我紧张”,他微笑着告诉我,“没事”。手心叠加的汗液肆意横生,车厢中恍惚的灯光,把羞涩的脸庞照得红润通亮。我们沉默着坐完了这一程,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约会结束时,我给了他一封信。信中有一句话是,“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们可能就是陌生人了,又或许我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抑或是其他可能,但无论如何,都很高兴认识你。”回去之后,他立刻回复了我一封邮件:“现在的我有足够的勇气问出这句话了,做我女朋友可以吗?”我对着手机连连点头,即刻拨通了他的电话,“可以!”于是,我们正式在一起了。
尽管“奔现”一时浪漫,然而未来还有更多的问题需要去面对,其中最煎熬的就是异地恋。
这个传说中的“感情火葬场”,一不小心就是“说了再见却再也见不到”。为了精心呵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我们决定用最传统的方式:以写信作为“升温器”。很庆幸在柔软的笔触中,我们的异地恋没有像一些人所经历的那样痛苦,反而促成了真挚且深刻的交流。
望着那叠厚厚的信,我常常设想,未来年迈的时候,公园里就会坐着一个小老头和一个小老太太,手里拿着信,回顾着少年的彼此,直到余晖落下,携手归家。
把波折揉进岁月绵长,现在的我们,终于相守在了同一城市。晨光静好,各自奔忙,晚风拂面,缓缓相拥。回过头看才明白,当自己被纳入对方的人生版图,原来距离也可以克服,一切都值得,“Z城的风终于在吻我的时候,也吻到了你。”
上周末,我们相约登山。不料刚到半山腰便飘起了小雨,他牵着我的手说,“没关系,咱们一起走。”烟雾四起的江面,缭绕出妖娆景致,当我们快到山顶时,彩虹横斜,天空有了放晴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