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夏天那场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对当时心怀大学梦的莘莘学子而言,是梦开始的地方。
那之前,我国现代高考制度已中断10年。上大学,遵循的是“自愿报考,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查”的十六字方针。
很多亲历者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自愿”听上去是谁都可以报名,但加上“领导批准”就一下子卡住了很多人。没有统一考试,招生过程也不公开,依靠“推荐”来选人的规则,导致“走后门”的风气日盛。
彼时的国民经济几近崩溃的边缘,人才匮乏已成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奋斗目标的最大制约。1977年5月,邓小平发表了著名的“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讲话,他还提出,要经过严格考试,把最优秀的人集中在重点中学和大学。
同年8月4日,一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在北京召开。吴文俊、邹承鲁、王大珩、周培源、苏步青等科技工作者、教育工作者接到通知,从全国各地赶来,其中年龄最大的是82岁的小麦育种专家金善宝。
会一开就是好几天。时任北京大学副校长沈克琦在笔记本上记下了邓小平的开场白,“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实现赶超任务,从哪里入手呢?我的想法是从科研、教育入手,不从科研、教育入手,实现赶超是空话……”
对招考“推荐制”的批判迅速引起了与会者的共鸣。武汉大学副教授查全性举手发言,情绪有些激动,直陈当时招生制度弊病:“连小学生都知道,上大学,不需文凭文化,只要有个好爸爸……”查全性提出,“十六字方针必须推倒,恢复统一高考从今年开始”。
一番发言引起与会者强烈共鸣。吴文俊、王大珩、邹承鲁、汪猷等纷纷发言,建议党中央、国务院下大决心,对现行招生制度来个大改革。
邓小平听了,当场决断:今年就要下决心恢复从高中毕业生中直接招考学生,不要再搞群众推荐。把已经发出的招生报告收回来,根据大家的意见重写。
查全性被认为是“倡议恢复高考的第一人”,他回忆说,“其实当时绝大部分人都有此想法,我只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8月8日,邓小平在会上讲了关于科学和教育工作的几点意见。著名的“八八”讲话使教育战线成为当时全国各条战线拨乱反正的先声,也为下一步对科教战线治理整顿和长远发展战略部署指明了方向。
当年12月,570万考生走进高考考场,这扇年轻人通向梦想的大门从此打开,无数人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时在教育部高教司工作的吴镇柔亲历了那场历史性的科教座谈,她回忆,座谈会解决了许多“老大难”问题,最为关键的是,“解除了套在教育战线知识分子头上的‘紧箍咒’。”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胡春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