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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当今世界发生的各种对抗冲突和治理困境，追根究底，还是在于多边主义理念没有得到有效维护，以联合国宪章为基础的国际准则没有得到充分尊重。”7月3日，中国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长王毅在第九届世界和平论坛开幕式上发表主旨演讲时说。
长期以来，多边主义和世界和平都是世人长期关切的议题。然而，面对全球大灾疫与百年大变局叠加交织，经济衰退、意识形态偏见和发展鸿沟等全球性挑战愈发凸显，多边主义同单边主义的激烈博弈加剧，全球治理体系频受冲击。
在这个大背景下，如何在后疫情时代继续维护和践行多边主义，成为近日由清华大学主办、中国人民外交学会协办的第九届世界和平论坛的核心议题。多国前政要、驻华使节和专家学者参加了本次论坛活动。
法国战略与国际关系研究院院长巴斯卡尔·博尼法斯在论坛上指出：“在目前的国际竞争形势下，要有一个共赢的概念，没有人会成为零和游戏的赢家。”
外交学院院长徐坚认为，多边主义面临冲击的原因，一方面是很多西方国家因国内长期存在的种族歧视、贸易保护主义、极端民族主义等问题陷入混乱；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大国竞争和摩擦加剧，地缘政治矛盾和大国关系日益紧张。
多边主义不应是任何国家谋求自身利益的工具
什么才是“真正的多边主义”？在联合国前秘书长潘基文看来，核心要义有三点：第一，联合国所有成员国，无论大小，都是平等的；第二，应该建立起全球伙伴关系，唯有动员起全球力量，才能解决全球问题；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联合国成员国必须遵从《联合国宪章》的基本原则，实现所有人的和平、安全和可持续发展。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学术委员会主任杨洁勉指出，要倡导和践行与“排他性多边主义”或“竞争性多边主义”截然不同的“包容性多边主义”，“要让包容性多边主义惠及世界各国。”
中国外交部前副部长、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主任傅莹，表达了与杨洁勉类似的观点。她说：“多边主义体现的是平等、互利和开放的原则，通过对话协商方式力求在最大程度上照顾各方利益和关切。”傅莹认为，在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危机中，最大的遗憾是多边主义精神的缺位，“大国乃至国际机制未能发挥足够的凝聚作用来调动国际抗疫合作。”她提醒说，多边主义不应该是实现独家目标的手段，不能只是为了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有时甚至需要出让一定的利益，通过利他和维护多方利益，实现更为宏大的利益需求。傅莹强调：“中国不希望多边主义成为任何国家谋求国家利益的工具。”
区域合作和多边主义相辅相成
在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主任吴心伯的判断中，全球化和全球治理的速度，会在一定程度上放缓；与之相对应，区域合作和区域治理的进程将会加快。
世界和平论坛秘书长、清华大学国际关系学院院长阎学通也指出，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区域合作受到严重阻碍，甚至区域合作的“样板”欧盟都未能在抗疫中表现出区域合作的力量。在新的国际和区域形势下，区域合作的理念和方式也必须进行创新，才能够发挥出新的作用。
新加坡前总理吴作栋主张加速地区经济一体化、自由化进程，积极推动实现东盟自由贸易区，以维护东盟团结与合作，推动东盟在地区事务中发挥更大作用。在此次大会上发表视频演讲时，吴作栋再次强调了重振区域合作的重要性。“亚洲面临很多严峻挑战，包括新冠肺炎疫情、地缘政治造成的竞争以及宏观经济风险等。”吴作栋表示，“这意味着，我们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更需要重振区域合作。所有亚洲国家都应携手朝向共同目标迈进。”
对于如何重振亚洲区域合作，吴作栋提出了三个“额外原则”：扩大合作、减少纷争；共同繁荣，而不是以邻为壑；以史为鉴，而不是被历史所束缚。在他看来，“一个繁荣的亚洲，应是创新的、具有包容性的亚洲。各国应携起手来，通过经济发展和区域合作，让所有人都能享受到经济繁荣的果实。”吴作栋同时强调，“中国是亚洲未来的关键，也是重振区域合作的关键。”
泰国前副总理素拉杰，将区域合作的概念理解为“多边主义的区域化”。在他看来，区域合作和多边主义是相辅相成的。素拉杰在视频演讲中表示，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是区域合作、国际合作的典范和重要支柱。
重建大国信任对多边主义至关重要
尽管当前国际社会面临多重挑战，各国对于国际规则的理解也存有分歧，但是，重建大国之间的信任对多边主义至关重要，是参加第九届世界和平论坛的各国与会者普遍的共识。
欧洲理事会原主席范龙佩在视频致辞中表示，国与国可能是竞争者，但这并不意味着双方就是彼此的敌人。在某些严格界定或明确界定的领域或项目上，大家同样可以是战略伙伴。
说起重塑大国关系、重建大国信任，中美关系如何才能回到正常轨道，无疑是第九届世界和平论坛参会者最关注的议题。比如素拉杰就直言，要加强多边主义，中美关系稳定是关键。
吴心伯认为：“美国得接受、适应中国赶上来、成为美国一个非常大的竞争对手这样的事实或可能性。美国政治家的心态，对于未来决策非常重要。”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院长袁鹏认为：“拜登政府跟特朗普政府一样，还没有想好究竟应如何跟共产党领导的、成功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中国打交道。”
中美需要合作，几乎是与会所有人士的共识。美国驻华使馆临时代办柯有为在论坛发言中明确表示，美中利益并不完全一致，但与中国合作符合美国利益。前美国东亚和太平洋事务助理国务卿丹尼尔·罗素提出，要从决心和结果出发，用更合理的外交方式来管控中美分歧。袁鹏认为，很重要的一点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治制度的合法性，必须得到美国政府的尊重。
不能同中国“脱钩”、期待中国在多边合作中发挥更大作用，是包括俄罗斯驻华大使杰尼索夫、意大利驻华大使方澜意、墨西哥驻华大使贝尔纳尔等在内的驻华使节和多国学者的一致呼声。杰尼索夫说：“中俄之间摒弃冷战思维和意识形态偏见，照顾共同利益，不干预彼此内政，不针对任何第三方国家，是新型大国关系的典范。”
“面对时代变化的挑战和国际社会的共同期盼，世界上的大国必须增强自己的使命感、责任感和紧迫感，必须以推动人类社会共同发展与进步的目标为己任。”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原副部长于洪君在论坛上表示，要共建均衡稳定互利的大国关系新格局，各国之间要做到相互尊重、平等相伴、与时俱进、勇于对话、互利合作，以及共同担当。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马子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