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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在脸颊上直淌，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但汪伟顾不上擦汗。“参加这么多次决口封堵，这是最难的一次。”坐在推土机上，这位中国安能的操作手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只想尽快打赢决这场封堵卫河决堤口的硬仗。
受持续强降雨影响，河南多地遭受水灾，随着郑州的汛情逐步得到控制，救灾重心转移至豫北一带。发源于太行山脉，流经河南新乡、鹤壁、安阳等地的卫河成为抢险难点。多个郑州救援群改名为新乡、鹤壁救援群，多地救援队也转战到新乡、鹤壁等地。
位于河南省鹤壁市浚县新镇镇彭村的卫河决堤口成为近日的焦点。7月22日晚间，卫河在新镇桥附近的河段决堤，附近多个村庄被淹，大量群众受灾。各方抢险救援力量也齐聚于此，好几辆装载石料、渣土的大卡车被投入决口也没能减缓水速。
截至记者25日发稿时，中国安能、解放军、武警部队等抢险救援力量已在此奋战三天三夜，卫河水位明显下降，决口围堵进入关键阶段。
村子以往很安全，决堤出乎意料
7月22日晚，彭村村民梁春峰正在家中休息，突然听到村里的广播大喊：“卫河决堤了！洪水来了！赶紧跑！”他家离卫河约3里地，“跑是来不及了”。梁春峰什么都没来得及管，拽着小女儿就往楼上跑。等到晚上10点多，家里已经进水了，梁春峰赶紧打电话向外界求救。
据了解，浚县有长洪渠、柳位坡、共渠西3个蓄滞洪区。而决堤口所在的彭村，以及侯村、牛村、大蒋村等多个村庄并不在蓄滞洪区范围内，大多数村民都没有做好转移的准备。
卫河决堤了！对于这个消息，身处四五公里外的戴路人非常震惊。作为新镇镇党委委员，他当时的任务是将附近一个蓄滞洪区的1000多名村民转移到大蒋村的新北学校。
因持续下雨，卫河沿岸的防汛压力非常大，新镇镇的大多数干部都被派往堤坝上值守。7月22日晚上9点多，戴路人接到在堤坝上值守的镇干部的电话：“卫河决堤了，决口在变宽，你们赶紧转移！”
“怎么都想不到，居然会决堤，还是在这里。”戴路人说，在当地人的印象中，卫河左岸的彭村、侯村、大蒋村等村庄地势更高，从没被洪水侵袭过，这里也是镇里的粮食主产地，按理说应该更为安全，所以他们将蓄滞洪区群众的安置点设置在大蒋村等地。
此前，大雨已经下了三天三夜，卫河水位持续上涨，就快漫过堤坝了。戴路人和梁春峰都记得，7月22日晚上的雨下得最大，“坐在车内前挡风玻璃怎么扫都看不清路”。
卫河彭村段决堤的消息很快传开。平时住在浚县城区的巩先生连夜开车赶回老家新镇镇石羊村，那里距离卫河决口约六七公里。凌晨两点，等他赶到老家，洪水已漫至小腿的位置。村里闪着各种灯光，村干部挨家挨户喊人撤离，“嗓子都喊哑了”。
“这次真的出乎意料。”巩先生还记得，前几年卫河也曾遭遇洪水，当时蓄滞洪区一侧的堤坝被扒开泄洪，但彭村一侧的堤坝一向很安全。
抢险奋战3天，决口数次扩大
7月23日，卫河彭村段大堤决口扩大至约30米，深约16米。情况紧急，多方抢险力量齐聚于此，从7月24日半夜1时开始，决口封堵战打响。
第83集团军某工程防化旅紧急抽调精干力量165人、车辆16辆奔赴浚县执行封堵决口任务，转运筑坝物料；中国安能紧急调集158名工程救援人员、39台套大型装备紧急赶赴现场……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在决口附近看到，推土机、挖掘机、振动碾等重型工程救援装备在决口处争分夺秒作业。卫河河面上，被称作“救援航母”的应急动力舟桥将装备、钢筋石笼运载至决口处进行抛填。
据现场抢险人员介绍，越接近合龙水流越湍急，抢险难度非常大。现场观测数据显示，当时龙口处即时水流速度达4米/秒。更麻烦的是，由于土质松软，决口东侧堤坝连续发生垮塌，原本只剩四五米的决口再次被强劲的水流冲开。填满石块的钢筋笼一入水就被冲到几米外，数辆渣土车和校车被投入水中也未能封堵住决口。
“从来没见过难度这么大的封堵！”曾参加过湖北黄梅考田河、老观湖决口封堵的中国安能推土机操作手蔡向峰说。
中国安能集团安全总监王永平介绍说：“土堤十分松软，右岸完全被淹没，运料车无法到达，原来专家组制定的双向进占方案只好改为从左岸单向进占，这就大大增加了进占难度。”
“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右岸不断垮塌，左岸进占越快，龙口越窄水流速越大，右岸就垮塌得越快。”右岸指挥员、中国安能唐山救援基地指挥长刘其森一脸疲惫。7月25日半夜1点，龙口宽度只剩下4米多，但由于右岸出现垮塌，截至早6点，龙口仍有4米宽。
7月25日下午，为尽快封堵决口，现场抢险救援力量着手向东侧堤坝转运机械与石料、钢筋，准备从东西两侧同步围堵。此前，因东侧堤坝道路狭窄，抢险机械难以投入使用。中国安能等抢险救援队伍紧急使用动力舟桥将部分机械转运至东侧堤坝。截至记者发稿时，卫河彭村段决口的封堵还在继续。
本报河南鹤壁7月25日电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王林 实习生 曹靖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