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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妇幼保健院的新生儿科医生开凤凤在北京大学第一医院（以下简称“北大医院”）学习了9个月后，印象最深刻的是这里的学习氛围。
开凤凤坦言，在没有来北大医院学习之前，她学习的积极性不高。去年10月来学习后，北大医院的老师要求她先把一些基础病的发病机制、临床表现、治疗方案、后期随访等进行系统整理，经过老师的点评讲解，“就会把这个病分析得特别透彻”。
除了开凤凤，还有4位来自宁夏南部山区的新生儿科医生也在北大医院学习。
这只是北大医院援助宁夏的一环。2017年12月，宁夏为解决儿童医疗高层次人才缺乏、疑难重症患儿救治能力低的问题，区卫健委（当时为区卫计委）和北大医院签署合作协议，力争通过5年时间，大幅提升宁夏儿童医院的综合实力，促进全区儿科医疗质量和服务水平提升，推动全区儿科医疗事业的发展。
据国家卫健委公布的数据，2020年，我国婴儿死亡率为5.4‰，与2015年相比，下降幅度为33.3%；5岁以下儿童死亡率为7.5‰，与2015年相比，下降幅度为30%；全国孕产妇死亡率为16.9/10万，与2015年相比，下降幅度为15.9%。和“十三五”规划确定的“婴儿死亡率、5岁以下儿童死亡率、孕产妇死亡率分别降为7.5‰、9.5‰、18/10万”指标相比，我国超额完成任务。长期以来，我国妇幼健康水平存在城乡差距，妇幼核心指标可以取得这样的成绩，离不开贫困地区在脱贫过程中的进步。
强化基层新生儿科医生的救治能力
六盘山连片地区是我国14个特困地区之一，位于此地的西海固则是贫中之贫，西海固的“固”就是开凤凤所在的宁夏固原。贫困的生活条件使得当地的就医理念也相对落后，开凤凤介绍说，当地除了一些学历比较高的女性，一般女性怀孕之后基本都没有按期产检的意识，甚至有的孕妇生产前一次产检都没做过，这种现象在农村更为普遍。
开凤凤曾经遇到一名怀孕快42周的孕妇，从未做过孕检，由于迟迟没有宫缩，就来医院检查，结果发现孩子的胎心已经出现问题，“可能出现了宫内窘迫”。医生让孕妇赶紧住院，但是孕妇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不适症状，就回家了。回家两天后，宫缩还未出现，再次来医院，孩子的胎心进一步变差，在这样危机的情况下，孕妇还是在门诊大厅犹豫了一上午才决定住院生产。
开凤凤记得，当时产科紧急把孕妇拉到手术室进行剖宫产，孩子出生后已经没有心跳。新生儿科进行了半个多小时的抢救，孩子终于被抢救回来，但是留下了比较严重的后遗症。
开凤凤说，这些不做产检的孕妇对新生患儿的救治带来很多问题，因为无法知道孕期孕妇和孩子的状况如何，也做不了预判。在救治新生患儿的过程中更没有医患交流，所以对母孕期疾病和对新生儿可能造成的影响难以实现精准诊治。
新生儿动脉导管未闭是早产儿的一种常见病，绝大部分患儿在1岁之前可以自然关闭，无须干预。开凤凤说：“遇到这样的病，如果是病情比较重的孩子，我们会限制液体摄入，然后安排后期心脏筛查等。”
但是北大医院的老师们要求从孕期就开始研究发病机制，一直到孩子出生之后，开凤凤还需要把整理的结果在小组会上分享，北大医院的老师再针对性地对病理、生理特征和解剖结构，以及对新生儿循环系统的影响等方面进行全面讲解。
开凤凤表示，这种全面分析病例的好处就是，如果以后遇到同样问题，她就会对孩子的病情进行更全面的评估，从而提高对新生患儿的救治能力。
按照培训计划，开凤凤等5位新生儿科医生在北大医院学习9个月后，会继续在宁夏儿童医院进行3个月的学习。宁夏儿童医院新生儿科主任纪永佳告诉记者，他能明显地感受到这些基层新生儿科医生在北大医院学习后的变化，“说实话，我觉得他们以前比较局限一些，觉得新生儿科医生就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而已。从北京回来后，能感受到他们在工作中找到自己的价值，对个人的职业生涯也有了规划，眼界开阔了、思想开放了、对自己有要求了，这是最大的进步。”
委派专家常驻，实现医疗资源下沉
除了直接培养贫困地区的新生儿科医生外，北大医院还对宁夏儿童医院进行全方位帮扶：每年派一位正高级职称的专家在宁夏儿童医院做业务副院长，常驻宁夏；每3个月派一位主治医生管理宁夏儿童医院的病房。截至目前，北大医院共委派了4位副院长和14位主治医师。
北大医院儿科副主任、党支部书记侯新琳告诉记者：“现在宁夏儿童医院的管理模式基本上和北大医院一样，本院的医疗资源很好地下沉到了基层”。
侯新琳说，北大医院作为一所教学医院，在进行医疗资源下沉时应该以地方三甲医院为主要目标，提升这些医院实力，从而进一步带动众多县医院的救治水平。
纪永佳表示：“通过北大医院4年来在科、教、研方面的全面帮扶，医院的整体实力有了大幅提高。帮扶之前，医院主要收治常见病和多发病患儿，随着帮扶工作的推进，我们诊治疑难杂症的水平也逐渐提高，收治的危重症新生儿也越来越多。”2017年，宁夏儿童医院的门诊量为4.6万人次，平均住院日6.01天；2020年，门诊量提升到20万人次，平均住院日缩短至5.76天。与此同时，宁夏区的婴儿死亡率从2017年的6.87‰下降到2020年的3.83‰，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侯新琳分析说，由于新生儿死亡率包含于婴儿死亡率和5岁以下儿童死亡率，且所占比重较大，所以控制后两者的关键点在于新生儿的救治。
北大医院的新生儿科和宁夏儿童医院的新生儿科进行点对点帮扶。纪永佳说：“北大医院的老师每周都会进行一次远程查房，选疑难杂症患儿进行诊断分析，这对提升我们科室的能力有很大帮助。此外，如果有紧急患儿，还可以通过微信、电话等随时联系、随时救治。”
带动提升贫困地区新生儿救治水平
在北大医院进行医疗资源下沉的同时，宁夏儿童医院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宁夏西吉县是宁夏儿童医院的重点帮扶县之一，2020年11月正式脱贫，是宁夏最后一个脱贫的县，也是“西海固”中的“西”。
此前，西吉县没有新生儿科，只有一个综合儿科。在宁夏儿童医院的帮扶下，2020年，西吉县人民医院成功建立自己的危重新生儿救治中心，同时也成立了新生儿科。
纪永佳说，最难的是人才培养，原来西吉县人民医院的儿科医生就比较少，现在筹建新生儿科只能从儿科抽调几位，再招聘一些，然后组织培训。经过一年的时间，“明显觉得救治能力提升了很多”。
继开凤凤这批学员之后，第二批7名基层新生儿科医生的学员已经确定，9月左右就会来到北大医院进行为期9个月的学习，其中就包括1名西吉县人民医院新生儿科的医生。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刘昶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