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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北京前门地区大江胡同一幢百年老宅迎来了新主人——“书剑茶书院”，数百平方米的两层空间内，丝竹余音、茶香缭绕，成了闹市一隅安静读书处。
此前老宅已空置多年，再早还做过金店、同仁堂的门店，见证了北京老城繁华地段的百年烟火气。
如今，在前门地区，不仅这座老宅弥散着书香气，相邻的南小顺胡同内也新开了多家“书店+”模式的新店，以“书香世业”为标志的书店街悄然形成。
预计今年年底，这片街区将有可能容纳8-10家不同主题的“书店+”新店，“+”的有可能是餐饮、小剧场，还有可能是酒店，用书店元素串起更多吸引、服务年轻消费者的业态。年轻人可以来这里种草、打卡，更可以停下脚步徜徉书海。
让600年的老城既有烟火气，更有书香，把书店打造为都市年轻人的文化会客厅，涵养城市文化气质，这是北京市东城区近年来推进的一项大型为民办实事工程。
最新数据显示，东城已用8个大型书城、148家实体书店织密了城市阅读网络，万人拥有实体书店达到2.06家，居全市之首。而这对作为全国文化中心核心区的东城区而言，要满足年轻人对文化生活多样性的需求，还有提升空间。
今年6月，东城区又出台了由19项政策组成的硬核政策包，从专属政务服务、人才交流培训、文化项目合作、专项经费支持4方面全方位扶持实体书店进商场、进楼宇、进社区、进园区，要在2025年把东城区建成全国知名的“书香之城”。
中国传媒大学文化发展研究院副院长卜希霆注意到，以往不少地方对实体书店的扶持多以补贴为主，而北京东城出台的19项政策包是传统扶持政策的升级版，尤其是通过把实体书店融入城市发展总规划，可以从规划配比等角度更多元化地支持书店发展，政府提供空间对接、宣传营销、引流增收等创新服务，增强了实体书店的自我“造血”功能。
从书店推演为社交场所，需要打通更多政策壁垒。如传统意义上的书店不提供餐食、不作为演出场所，所以不需要具备卫生许可证，也不需要办理演出许可证照。当书店成为文化社交场所后，该如何对接？对此，政策包中的“专属政务服务”给出了答案。
北京东城文化发展研究院专家顾问奚大龙认为，新政中的“专属政务服务”内容全是“干货”，“绿色审批通道”“白名单制”等政策为实体书店的文化活动申办“松绑”，打通了实体书店创新发展中遇到的堵点，不同层面的引流项目为书店带来了人气。
更读书社位于北京隆福寺商圈，开业一年多已成为新晋网红。这里看起来像是书店，又不像书店，600平方米的空间被划分为图书售卖区、活动区、公共阅读区、文创区，甚至还有直播间等多个区域。
公共阅读区的布置类似传统图书馆的阅览区，既有琳琅满目的书架，又有可供阅读的桌椅。更读书社的80后合伙人罗峰说，这个区域是与东城区图书馆合作的，书籍由东城区图书馆提供，常年保持在6000册左右。
读者如果办理了北京市公共图书馆的借阅卡，可以借走10本书，全市通借通还。对周边的居民来说，就像家门口开设了一家图书馆，这种“馆店结合”的模式也是东城区首创。
罗峰说，商业图书馆的引流费用通常不菲，但得益于“馆店模式”政策的利好，公共阅读区每天至少可以吸引200人进店，来阅读的读者至少有一半会在书社消费。
最初，更读书社80%的面积用于图书销售，现在只有40%的面积，释放出来的空间增添了文创、动漫产品，更加留住了年轻人的脚步。
罗峰发现，卖书的面积小了，但书的销售量却因客流量的翻番提升了一倍。如今的书社，更像是年轻人进行文化社交的场所。这正应了罗峰和其他创始人创立书社的初衷，为书籍留住年轻人。
政府的政策撬动了更多社会力量参与支持实体书店发展，以“摸古书”为特色的布衣古书局充分享受了这一红利。
布衣古书局的创办人胡同年纪不大，十多年来收藏了大量古书，他有个执念，要让年轻人爱上古书，开个古书店成为他的理想。
看得多、买得少，开古书店是个亏本买卖，胡同开始只是想想。没想到，位于东城区南阳胡同6号的“南阳·共享际”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以每个月5000元的价格租给他34平方米。
“南阳·共享际”曾是中国对外演出公司的审片场，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建筑，如今是以戏剧为主题的文化社群。管理方受到政府大力扶植书店的政策影响，以较低的房租引进了胡同和他的古书局，古书局的气质与老建筑气场相得益彰。
胡同说，在北京核心区寸土寸金的地方，他的房租大概只相当于周边居民房租的一半，一年7万元的房租成本，他很容易“活下来”，有机会成为北京屈指可数的民营古书店。“南阳·共享际”的文艺范儿，给古书局带来了“顺道来”的年轻人。
今年，布衣古书局举办了10多场“摸古书”的活动，吸引来不少年轻人。胡同说，只有年轻人爱上古书，古书才有未来。
胡同和他的古书店，正是东城实体书店新政的支持方向。东城区明确，未来既支持大型书城联动发展、优化升级，又鼓励利用疏解腾退的空间、老旧厂房等开办“专”“新”“特”“精”的特色书店，“书香之城”多元发展，满足不同群体的个性需求。
奚大龙注意到，政策包中专门的人才政策，是最有含金量的措施，包括：东城区要实施百名优秀实体书店管理人才培育计划，发起东城实体书店发展联盟，搭建行业交流平台，发现、培养、发挥优秀人才对行业的带动作用，以期提升东城实体书店整体经营管理能力和竞争力。
事实上，“书店+”这类创新的业态模式，大多也是由年轻人联合创业。在政策制订方看来，未来这样的模式也将为年轻人创业、就业提供更多的可能。
奚大龙认为，政策包中的资金支持力度前所未有，既有对新项目一次性开办奖励，也有对实体书店创新经营模式、实现多业态融合发展给予奖励。此外，书店开展公益性文化活动和提供公共文化服务，政府也会通过购买服务方式给予支持。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刘世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