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拍摄于上世纪50~80年代的老照片,生动地再现了当时新闻工作者的办公环境和工作状态,一张张英姿焕发的面孔,传递出独属于那个时代年轻记者的精神风貌。
在2021年记者节来临之际,我们搜集整理了《中国青年报》创刊初期的部分资料照片,这些照片大都出自本报当年的摄影记者之手:贾化民、铁矛、潘英、舒野、洪克、王裕量、胡光珏……他们有意无意中记录下同事的“工作照”和报社生活的片段,如今都成为历史的注脚。黑白两色的底片掩盖不住画中人飞扬的神采,亦使人更专注于影像本身传递的情绪。透过这场穿越70年的观看,我们似乎更能理解传承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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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拍摄于近70年前的老照片,留下了报社艰苦创业的珍贵瞬间,也记录了老报人的青葱岁月。
“那时候报社总是热热闹闹的。”今年87岁的李金菊老人回忆道。她于1956年调到中国青年报社,曾先后在秘书科、总编室、群众工作部、编委办公室和人事处工作过,后调到中青报印刷厂任副厂长。在她的记忆里,那时报社每天早上8点上班,各部门先组织看一个小时当天的报纸,看完之后,每个部门都会对报纸提出意见,哪篇好,哪篇不好,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都用红笔直接写在报纸上。每到上午10点,李金菊都要负责去各部门“回收”评完报的报纸,再贴满报社二楼评报栏,供大家参阅。
进报社的那年李金菊22岁,和今天本科毕业生差不多同一年龄。据她回忆,那时候报社几乎都是年轻人,“1951年创刊时报社只有不到40人,平均年龄21岁,总编辑、秘书长只有30岁左右,记者大多20岁出头。”
那时报社的学习气氛浓厚,很少有人下班直接回家。大家在一起讨论业务,或是改稿改到深夜就直接住在办公室。为此,行政部门还给每个办公室配备了一张行军床。老报人刘崑曾写过一篇文章《小白楼的灯光》追忆那时的情景,作为中青报编辑部的小白楼“常常灯火通明,年轻的编辑在那里钻研业务、埋头学习,把报社当成了家。”
看到报社印刷厂的老照片,李金菊老人回忆起白手起家办报的那段岁月。创刊之初,报社连排字车间都没有,后来才买下了前门外琉璃厂一家私人开设的铸字厂,忙活了一年多才铸出铅字、立起排字架。之后,报社又买下仓夹道的一家奶牛饲养场,把几间牛棚翻修改造成排字车间,摆上铸字机和压版机,自己排版,压好纸型送到人民日报社的印刷厂印制。
1957年下半年,报社印厂的新厂房落成,为不影响出报,必须在一天之内把所有的设备搬进去。而排字房搬家,要保证字盘不能散、不能乱,否则会影响出报。最后报社决定采取“人传人”的方式,从仓夹道到新厂房的500多米距离,人们摆出一个“长蛇阵”,这边拆,拆下来什么就一样样按顺序往新厂房传,传到那边同步开始组装,这样就既不会散,也不会乱。
李金菊老人至今清晰记得,搬家那天,仓夹道最亮丽的风景就是由中国青年报记者职工组成的“搬家接力长龙”,连社长、总编辑也在队伍中,像击鼓传花一样,从一早开始,一直传到下午两点。当天很多上夜班的同事只睡了两个小时,晚上照样工作,第二天照常出报,没有任何差错。
为了增加年轻人的实践经验,那时候刚刚分到报社工作的大学生,每个部门都要“过”一遍。报社还会给每个人发一本编辑手册,新人先要学会画版——即一个版面的几篇文章和几张图片如何安排。在版样纸上画好后,拿到车间,将记者写的稿子里的字一个一个地拣出来,排到版模里。
在那个没有传真机和电脑的时代,驻站记者遇到急稿时一般通过电报发稿。记者不仅要写得快,还要体力好,能赶在邮局下班之前把稿子发出去。有些记者为了抢时间,索性在邮局写稿。李金菊老人回忆,有一次下大雪,一名记者掉到雪坑里,急得不得了,生怕邮局关门,拍不了电报,耽误发稿。老报人杨灵珍是当年记者部值夜班的译电员,专门负责翻译寄到报社的电报稿,据她回忆,4个阿拉伯数字对应一个汉字,如“人”字是0086、“民”字是3046。而电报的费用是一个字3分5厘钱,名副其实的“惜字如金”。
在这组老照片中,最“年轻”的一张拍摄于1980年12月28日。这是中国青年报第一次公开招考编辑、记者,一个城市的报考者就有400多人。时光荏苒,40多年过去,红颜变白发,但老照片中的人和事,却永不老去,永远鼓舞人心。
(图片:中青报老照片 电子化整理:李庚伟 李建泉)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陈彤 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