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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2021年接近尾声时，为新冠病毒冠名的希腊字母排到了字母表的后半部分。11月26日，世卫组织以24个希腊字母中的第14个——奥密克戎（Ο）为一种“需要关注”的变异毒株命名。随后，该毒株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扩散，仅一个多月时间就成为多国流行的主要毒株，给西方国家的圣诞季和即将到来的新年蒙上了阴影。
奥密克戎来势凶猛，连续攻城略池。在美国，12月第一周奥密克戎感染者仅占全美新增病例数量的1%；到12月18日，奥密克戎感染者已经超过新增病例数量的73%。此时距美国发现首例奥密克戎病例才过去20天。在英国，仅圣诞节前3天，新增确诊病例就超过32万例，伦敦的奥密克戎感染者数量超过新冠感染者总数的90%。在法国，12月25日新增新冠病例逾10万人，创疫情暴发以来最高纪录；新增确诊人数每两天就增加一倍，隐约显现出“疫情海啸”的先兆。
据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统计，目前全球累计确诊新冠肺炎约2.8亿例，新冠病亡约540万人。作为受疫情影响最严重的国家，美国2021年因疫情死亡的人数已经超过2020年死亡人数的总和，整个疫情期间死亡总数近80万人。尽管目前有研究认为奥密克戎毒性相对温和，感染者比德尔塔感染者的入院几率低30%至70%，但卫生专家仍警告说，奥密克戎的传播速度更快，或将导致医疗系统不堪重负，公共服务陷入瘫痪。
又一个惨淡的圣诞节
2021年的欧美圣诞季，是以多个航班被取消作为开场的。据FlightAware网站统计，仅平安夜和圣诞节两天，就有4000多个航班被取消。
包括美联航和达美航空在内的多家航空公司表示，此次航班大规模取消的主要原因，是新一轮疫情导致的人手紧缺。一名美联航发言人透露，由于奥密克戎感染者数量激增，对机组人员和运营人员造成了直接影响，许多与感染者接触过的员工正在自我隔离。因此，航空公司不得不“遗憾地取消了部分航班”。
劳动力短缺是一段时间以来欧美各国普遍面临的问题，新一轮疫情则加剧了问题的严重性。苹果公司近日关闭了全球多个实体门店，包括作为该公司“金字招牌”的纽约第五大道旗舰店。英国国民医疗服务体系（NHS）官员表示，因畏惧疫情而缺勤的医务人员比上周增加了一半。由于招不到司机，伦敦关闭了一条地铁线路，到年底才可能重新开放。英国教育部呼吁教师们重回课堂，否则许多学生重返校园后，面对的只有空空如也的讲台。
节假日本该是服务行业的黄金季节，但部分国家采取的限制措施，以及人们对新的新冠变异毒株的普遍恐惧，让沉寂已久的商户借此机会重振旗鼓的愿望化作了泡影。
玛丽·温德罗-德普是法国一家旅行社的老板，过去几天，她的大部分客户都取消了出行计划，预计她的业务要到2023年才能恢复正常。她说：“每隔三四个月，我就会重新燃起（对疫情结束的）信心，然而，坏消息总会随之而来。”
79岁的文德伯格订购了圣诞节周末在阿姆斯特丹上演的歌剧《茶花女》门票，但突如其来的奥密克戎让计划泡了汤。她还打算2022年1月到奥地利去滑雪，但那边的度假村跟她说，他们也不知道情况会发生什么变化。“这个令人沮丧的圣诞节，让我完全无法制订任何计划。”她说。
英国财政大臣苏纳克12月21日宣布，将为休闲业和酒店业等企业提供10亿英镑，因为圣诞节期间这些行业受疫情影响最为严重。但不在政府补助范围内的行业也在叫苦。新西区公司CEO杰斯·泰瑞尔表示，零售业和娱乐业的商家早就为圣诞节的到来投入了大量成本，突如其来的奥密克戎将让他们损失惨重，同样需要得到财政支持。
应对奥密克戎，管控和接种双管齐下
随着奥密克戎在欧洲的传播和新增病例的激增，欧洲各国纷纷采取了不同程度的疫情管控措施，以减少人群聚集。
比利时关闭了全国的影剧院、夜总会等休闲娱乐场所，布鲁塞尔取消了新年焰火等庆祝活动，爱尔兰规定酒吧等场所必须在晚上8点前关闭。奥地利规定，没有“健康通行证”的人只有“必要情况下”才能走出家门。法国将从1月3日起要求“有条件远程办公的人必须远程办公”，控制室内外聚集人数，禁止在交通工具上吃喝。法国政府还在酝酿出台一项法案，要求人们进入公共场所必须出示疫苗接种证明，而不只是核酸检测阴性结果。
在所有欧洲国家中，管控最严的是荷兰。除“必要的商家”之外，所有店铺都关了门，至少要到1月14日才可能重新开放。阿姆斯特丹水坝广场昔日熙熙攘攘，如今空无一人。货船停靠在运河码头，轻飘飘的船身随着波浪起伏摇晃。原本指望在圣诞节大赚一笔的零售商家，又把进的货退给了批发商。一些外国游客因“不可退票”被困在了这里，但他们面对的只是这个城市的外壳，不能去那些著名的博物馆、市场和餐馆打卡。
“我可以听到，整个荷兰都在叹气。”荷兰首相马克·吕特在宣布实施封锁时说，“这又是一个与我们的期待截然不同的圣诞节。”但他强调，为避免医院出现失控局面，封锁是必要的。
当新的变异毒株突破疫苗屏障的能力越来越强时，不少国家将遏制新冠病毒传播的希望寄托在加强针上。贝勒大学医学院的彼得·霍特兹博士表示，如果打算在节假日期间出游，完善疫苗接种、加大接种剂量很有必要。他说：“如果你只接种了两剂疫苗，即便官方认可你已经充分接种，但它（疫苗）对突破性毒株的影响力几乎为零。”英国首相约翰逊呼吁人们将“疫苗接种”作为节假日期间走亲访友的“圣诞礼物”。法国提出把加强针的间隔时间从5个月缩短到3个月，与传播和变异越来越快的病毒赛跑。甚至有国家开始了第四针疫苗的试验。12月27日，以色列谢巴医疗中心为150名医院人员接种了第四针疫苗，这一试验获得了以色列总理贝内特的支持。
美国传染病专家安东尼·福奇博士认为，从圣诞节到元旦，奥密克戎感染者的数量还会持续增加。他说：“我不认为疫情在几天或者几星期之内就能好转，很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但这是无法预测的。”
2022年，疫情会往何处去？
如果在谷歌的空白搜索栏键入“何时”一词，系统根据搜索热度自动提示的第一个问题便是：“新冠疫情何时才会结束？”
2020年3月27日，新冠肺炎疫情刚开始不久，英国国家统计局对民众进行了第一次调查，问他们认为“生活何时能恢复正常”。结果显示，15%的人表示不确定，11%的人认为可能需要一年以上，其余74%的人认为生活将在疫情开始后的一年内恢复正常。当时，没有英国人认为生活可能永远不会恢复“正常”。
到2021年11月14日第77次同题调查时，不确定生活何时能恢复正常的人数从15%上升到了31%，认为至少需要一年才能恢复正常的人数从11%上升到了35%，认为生活将在一年内恢复正常的人数从74%下降到了25%。还有14%的人认为“生活永远无法恢复正常”。
美国蒙茅斯大学今年12月的一项调查发现，疫情已让大多数美国人疲惫不堪，近一半人对现状感到愤怒，焦虑和抑郁情绪与去年相比有增无减。“美国人受够了。”蒙茅斯大学民意调查研究所主任帕特里克·默里说，“每当我们努力地适应一种‘新常态’时，新的变异毒株就会冒出来，再一次挑动我们的神经。”
即将步入2022年，疫情会朝什么方向发展？人们描绘了关于未来的各种画卷，有悲观的，也有乐观的。
一种噩梦式的场景是，随着国际政局动荡，虚假信息泛滥，人们失去了对政府和科学的信任。变异毒株引发另一场“平行”大流行，疫情彻底失控。世卫组织卫生紧急项目负责人迈克尔·瑞安表示，这是明年可能出现的几种局面之一，“这种‘双重大流行’特别令人担忧”。
另一种更贴近现实的场景是，2022年的疫情形势总体不会发生重大变化，但人们的心态会趋于平和。新冠肺炎疫情可能会像普通流感一样成为“季节性”疾病；当你生病时，将按照规定进行隔离；病毒检测可能会更便宜、更方便；更多的儿童疫苗将被开发出来；每年打一次或几次加强针也可能成为现实。
还有人乐观地认为，疫情可能会从明年开始消退。有专家表示，得益于全球疫苗接种率的上升、抗病毒药物的开发和推广，新冠肺炎疫情可能会从“全球大流行病”降级为“地方流行病”。从1918年全球大流感到2009年H1N1流感，过去一个多世纪以来，各种流感病毒的发展都遵循着类似的规律，新冠病毒或许也不例外。
“今年，我们又度过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冬天；2022年，新冠大流行必须结束了。”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在今年最后一次简报会上表示，他之所以有信心，是因为疫情即将进入第三个年头，“我们已经非常了解这种病毒，掌握了（对抗它的）所有手段。”
目前，全球共已接种了约85亿剂疫苗。到2022年6月，全世界将生产大约240亿剂疫苗，足够为地球上的每一个人提供接种。但世卫组织同时强调，结束新冠大流行的当务之急，仍然是为发展中国家民众提供他们急需的第一剂疫苗，而不是在发达国家推广加强针。如果让新冠病毒在某些地区“不受控制地传播”，更危险的变异毒株出现的几率将大大增加。除非让每个人都拥有一定程度的免疫力，否则，世界将永无宁日。
“没有哪个国家能够（独自）摆脱新冠大流行。”谭德塞说。
本报北京12月29日电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胡文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