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冬奥会上,00后甚至05后运动员不断突破极限、争金夺银,吸引了全球的目光。而另一些奖牌背后,则凝聚着更多心血。这些数次征战奥运会的老将,始终热爱着、前进着,经历了运动生涯的高峰低谷后,仍坚定地站在奥运赛场上。漫长的奥运之旅,是超越自我的旅程。对他们而言,年龄从来不是束缚,只因拼搏的心永远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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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冬奥会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项目比赛的日子,总是特别冷。在河北张家口崇礼,零下20多摄氏度的夜晚呵气成冰,中国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队这支雪上“王者之师”,就是在这样的夜里斩获了两金一银。
在2月14日的女子空中技巧决赛上,徐梦桃选择把所有情感都大声喊出来。最后一轮结束后,她嘶喊着问了好多次:我是第一吗?确认成绩后,她泣不成声。20年的努力,四战冬奥会,终于在这个寒夜有了最响亮的回音。
获得男子空中技巧金牌的齐广璞情感则更内敛,少有的呐喊也只发生在完成高难度动作之后的瞬间。2月16日晚上,在齐广璞的夺金时刻,队友贾宗洋在场边哭着为他鼓掌的画面登上热搜。两位“四朝元老”携手冲金,但在平昌冬奥会收获该项目亚军的贾宗洋遗憾在第一轮中失误,未能进入决赛。相机取景器早已被冰霜模糊,记者只能隐约看到齐广璞喜悦的笑容。事后一张张放大照片才发现,这位等待16年、终于在冬奥会上加冕的冠军,眼睛里始终闪着泪光。
35岁的美国选手肖恩·怀特,把自己活成了单板滑雪运动的代名词。本届冬奥会开幕以来,他在短视频里兴致勃勃地展示冬奥村房间、打卡中餐厅,笑声不断,被中国粉丝戏称“属鹅”。欢笑之外,其实人们早已知道,这届冬奥会将是他退役前的最后一站。单板滑雪男子U型场地技巧决赛当日,人们聚集在云顶滑雪公园,等待着见证传奇的谢幕。最终,第五次征战冬奥的肖恩·怀特获得第四名。
成败之外,记者们热议的还有他的眼泪。他在平昌冬奥会夺冠后身披国旗喜极而泣的画面已成冬奥历史上的经典。这一次,在决赛上失误之后,他在赛道中央脱下头盔和护目镜,高举护具缓缓从U型赛道底部滑向欢呼和掌声的方向,擦了擦眼角,带着笑容完成了这场告别。走下赛场,看到来自家人的视频祝福时,他终于泣不成声。
在赛后接受采访时,肖恩·怀特第一次说自己是“美国队退役单板滑雪运动员”,沉默两秒后,他表示:“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从16岁在都灵冬奥会亮相开始,这已经是意大利短道速滑名将阿里安娜·方塔纳参加的第五届冬奥会,每届都有奖牌入账。在北京冬奥会上,她收获一金两银,冬奥会奖牌总数达到11枚,成了短道速滑史上获得奥运会奖牌最多的人。这次,31岁的她参加了5项比赛,这是短道速滑女选手可以参加的所有项目。有网友看到她在北京冬奥会的表现,惊叹“她居然还在滑”。
方塔纳性格外向,在本届冬奥会收获首金后,她冲到场边亲吻自己的丈夫兼教练。2月16日,她在1500米赛场上,通过屏幕和家人互动。虽然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但她通过自己挥舞的双手和灿烂的笑容,让远在意大利的家人们再次感受到同样的喜悦。
第四次参加冬奥会的蔡雪桐,在单板滑雪女子U型场地技巧决赛中未能完成预设动作,最终获得第四。4次奥运会,她的名次分别是23、6、5、4,一直在努力,始终在进步。这次,她距奖牌仅一步之遥,比赛结束后,她与前来观赛的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交谈后,穿越人群,独自静静地坐在了地上。不时有其他国家运动员上前问候,但她久久没有起身。
冬奥会赛场上,运动员不惧极寒、飞檐走壁,仿佛超脱于物理定律之外。而发生在地面上的这些时刻让人想起,这场不断超越自己的战斗或许永远是孤独的。
2月5日,短道速滑混合团体接力决赛中国队夺冠,武大靖冲过终点时仰天长啸。当他回到运动员通道,坐在椅子上翻看手机时,微信里全是未读的红点,都是庆祝他和中国队夺冠的信息。“等了4年。”赛后,武大靖接受采访时一度哽咽。
几天后,武大靖未能在短道速滑男子500米决赛中卫冕。也是在这个通道,志愿者为他掀起幕帘,在全场观众的注视下,他低头离开。2月16日的短道速滑男子5000米接力决赛,也是武大靖在本届冬奥会上的最后一战,中国队获得第五。赛后,武大靖发文说,曾考虑北京冬奥会之后是否要退役,但站在赛场上那一刻,他发现自己根本舍不得说再见。
“只要国家需要,只要身体允许,我还会一直站在冰场上。绝不认怂。”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峥苨 李隽辉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