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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3月09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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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观

游博物馆 听文物背后的故事

辛酉生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22年03月09日   04 版)

    去博物馆,如果赶上馆里专业人员带人参观,恰好又不介意你跟着听,是件美事。专业人员的讲解不同于面向公众的讲解,对某些专门知识说得更深入,只要不是太“小白”,听了都会觉得“解渴”。他们还会讲文物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譬如如何从盗墓者手中抢救文物、文物征集中的逸闻等等。这些故事由亲历者说,更详实、有趣。然而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某次去河南博物院,正赶上馆中专家带别的文博单位人员参观,让我也大饱耳福,多年后仍时不时回味。

    1927年冯玉祥在豫主政时,便有创建博物馆计划,河南省博物馆于当年在当时的河南省省会开封开馆。郑州、安阳是商都,洛阳是东汉国都、大唐东都,北宋建都开封160多年。20世纪初,我国现代考古科学建立,地不藏宝,各种考古发现不断拓展和刷新着我们对历史的认识,河南又是考古发掘重镇。不论从文化底蕴和文物保有量,河南建博物馆都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自建馆之初到抗战前夕,河南省博物馆馆藏不断丰富,专业人员队伍不断壮大。抗战到来,打断了河南省博物馆发展的脚步。留存开封的文物,在开封沦陷后大多下落不明。其他精品文物,被工作人员转运至汉口,又辗转到重庆。1949年,存于重庆的文物大部分运往台湾。至此,河南博物馆几近名存实亡。

    新中国成立后,河南博物馆得以恢复。1961年由开封迁至郑州,有了更好的展陈环境。1997年,河南博物馆与河南省石刻艺术馆合并,组建河南博物院。次年,河南博物院新馆投入使用。

    历来有个说法:叫博物院的比叫博物馆的似乎要高一个档次,如故宫博物院、南京博物院以及河南博物院,这个说法大概陕西历史博物馆和上海博物馆不会认同,不过河南博物院的藏品实在鸿富。

    河南博物院众多文物中,哪些最珍贵,最具代表性?河南博物院认定的有“九大镇院之宝”,其中既有人们耳熟能详的文物,也有近来的“网红”,还有的看似平淡无奇,却暗藏玄机,更有些被发现完全出于偶然。

    九大镇院之宝中,妇好鸮尊出土自殷墟妇好墓。妇好墓出土物不论是硕大的后母戊鼎还是精美的鸮尊,都赫赫有名。新石器时代的贾湖骨笛,自《国家宝藏》节目播出后,便开始出圈,已成网红文物。相对于它们身上的高光,出自三门峡虢国大墓的玉柄铁剑,在九大镇馆之宝中,就不那么显眼了。

    玉柄铁剑,从观赏角度观众首先注意的自是玉柄,莹润秀美,一看就是高级货。它真正的价值并不在此,只在一个“铁”字,虽然这铁早已锈迹斑斑。这柄剑断代为西周晚期,它出土之前,中国人掌握冶铁技术,还被认为始于春秋时代中期,它的出现,一下把中国掌握冶铁技术的时间向前推了200年。

    1986年,河南永城市芒砀山镇柿园村,一座汉代大墓因采石被意外开启,很快又被一波波盗墓贼光顾。当考古人员确认墓主人是西汉初年二代梁王刘买时,墓中几乎已空空如也。只有墓顶绘制着青龙、白虎等纹样,要带领墓主人升入天界,被定名为四神云气图的图画,虽被盗墓贼的火把烤炙出点点黑斑,依旧散发出摄人心魄的魅力。由于墓室破坏严重,壁画继续保留在此极易造成不可逆的损坏。如能揭下来,送去博物馆,是它最好的归宿。于是我国第一次也是迄今唯一一次从石头上揭壁画的工作开始了。一个半月后,16.8平方米的壁画被送进河南博物馆。如何形容这幅四神云气图的美和价值?有一个评价说得好,“敦煌之前的敦煌”。

    考古所得或出于有计划发掘,或出自盗墓后的抢救,但也有时出于偶然。1982年5月21日,登封农民屈西怀,极偶然地在嵩山峻极峰发现了稀世珍宝“唐武则天除罪金简”。这枚简是久视元年(公元700年)七月七日,武则天遣道士胡超所投。简上写道:“上言:大周圀主武曌好乐真道,长生神仙,谨诣中岳嵩高山门,投金简一通,乞三官九府,除武曌罪名。太岁庚子七月庚子七日甲寅,小使臣胡超稽首再拜谨奏。”

    投简除罪的习俗早已有之,武则天不是投简第一人。但因为简都被投入深山大谷,实物很难寻到。陕西历史博物馆藏何家村窖藏中的赤金走龙,也被认为是要用于投入深山,只是因为还没有实际操作才被发现。“唐武则天除罪金简”是中国发现的唯一金简。从这枚简中能看到,强大如武则天,也无法逃脱内心对未知和往生的惶恐,希望得到神明护佑。

    宝丰清凉寺村窑址的发现,揭开了宋代五大名窑“汝、钧、官、哥、定”中汝窑的神秘面纱。这世间最珍贵,一度被认为全球只有60多件的汝窑瓷,终于有了传世品之外的出土实物,而且还有一件完整器,是弥足珍贵的天蓝色,这就是河南博物院九大镇馆之宝之一“汝窑天蓝釉刻花鹅颈瓶”。关于它在中国陶瓷史上的价值,怎么评价都不为过。

    铁剑、壁画、金简、汝瓷,这仅仅是河南博物院最珍贵藏品中的一小部分,如果要详细说河南博物院馆藏,那是多少部大书都无法完全涵盖的,更不是我这个观众所能为。河南博物院新馆有望今年年内开工,新的、更大的馆舍,会让更多文物呈现在观众面前,也必将给观众带来更佳体验。如果在新馆参观又有幸偶遇专家讲解,就更妙了。

辛酉生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22年03月09日 04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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