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上海浦东高桥自贸区的一座厂房,5间临时搭建的气膜实验室并排而立。
4月3日晚,一支下午刚刚集结完毕、来自河北150多家医疗单位的共180名核酸检测师入驻这里,和他们搭乘同一架飞机的,还有核酸检测所需的专业设备。
在上海,像这样紧急搭建起的核酸检测基地不在少数。
据4月5日上海市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介绍,全市共设置约2万个采样点,上海单日最大核酸检测能力达到400万管。按照10:1混采比例计算,那些检测实验室,是400万管样本的归处,也是全市4000万份核酸检测报告的来处。
核酸检测是流水线作业,需要各环节通力配合。作为这条线上的一员,河北医科大学第二医院检验科主管检验师周艳介绍,大批样本被送至检测点后,先在样本处理区进行分拣消杀、核收录入。同时在实验一区(试剂准备区),检测人员会进行试剂分装和扩增反应液的准备,完毕后传递至实验二区(样本制备区),检测人员在此进行目标核酸的提取,制备完成后传递至实验三区(扩增区)。扩增区是最后一环,负责测定、分析及结果报告。
为保证检测效率,河北省援沪核酸检测工作队180名检测人员,分为3个大组,一组60人,实行8小时3班不中断作业,周艳表示:“我们只有一个原则,就是人可以换,但里面的机器要一直在运转。”
周艳所在的样本处理区,是整个核酸检测实验的第一环,送至核酸检测点的所有样本都要由周艳和她的同事经手过目。这也是一个风险相对较高的工作区,风险来源于在采集和运输途中样本试剂的撒漏和污染,他们需要对所有样本进行分拣消杀后,再完成核收录入。
“每一只试管都会贴有一个条码,一管一码,就像身份证”,将试管按条码录入电脑,就是给他们“上户口”。 周艳补充说, “一只试管一旦出现撒漏,即为不合格样本,是无法送入下一个检测区的”。“一个样本试剂的撒漏,有时还会污染到其他包装完好的样本条码”。条码的粘贴方式也有可能出现问题,周艳回忆抵沪后第一次上夜班时,有近700人的混采样本条形码是横向粘贴,无法正常扫码录入,考虑到重新采集的各种困难,最终检测人员手工录入了所有信息。
周艳记得,刚到上海时,有直接放在黄色医用垃圾袋里送过来、出现大量撒漏的“散装”样本。他们和核酸采样点沟通过,这几天,样本从外包装到内试管,都明显规范了许多。“他们送样本给我们检测,我们也会每天报告不合格样本,互相监督。”
周艳用“紧张有序”形容核酸检测实验室的工作。
最初的紧张感来源于较高的阳性率,周艳坦言,“日常工作中,见不到这么多阳性标本”。她的不少同事,刚来实验室工作时,都有相同的焦虑,甚至会失眠,直到近日才好转。
据周艳观察,即使对工作内容已经非常熟悉,核酸检测实验室内,工作人员仍然“特别严肃”,样本“源源不断”,“就想尽快处理完”。
不同班组间,会“抢单”来做,这种追求效率、体谅同事的举动,在微信工作群内会被打趣为“内卷”。
“我们3个组之间也会有竞争,你们组今天完成标本量有多少,我们组的速度是多少。”周艳笑着说,“就会‘卷’起来,挺‘鸡血’的感觉,下次再上岗时,会说我们组今天一定要‘卷’过别的组。”
检测的样本量并不全由人力决定,“因为仪器数量不够,有时会出现人等仪器的情况,检测时长会受到仪器处理样本时间的制约”。比如最后的扩增机检测,单这个过程就需要约1个小时,且仪器一旦启动扩增程序是不能停下来中途添加新的标本的,必须要等这一批的结果扩增完成后,才能进行下一批标本的扩增。
每一个标本的检测结果都会以一张扩增曲线图呈现,需要检测人员用“专业眼光”去辨析,判断出“阴性”还是“阳性”。目前周艳所在的河北省援沪核酸检测工作队,日检测量稳定在6万管以上,样本从开始处理到结果分析,需要二三个小时。
周艳曾在公开发表的“抗疫日志”中提到,4月8日深夜两点,她第一次连续作业7小时后,从闷热的气膜实验室“出舱”,“灌了瓶矿泉水”。
而在4月18日的采访中,刚刚结束8小时轮班的周艳告诉中青报·中青网,“已经习惯这种工作状态”,不需要再那样喝水了。
实习生 胡紫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