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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记转身鞭拳重重地击中乔安娜的右颈，“感觉脑子里有铃声回荡，自己离垫子越来越近。”这个面部已经挂满血迹的波兰老将本能地晃了几下空拳，然后直挺挺地扑倒在八角笼内。KO（击倒）乔安娜的是比她小3岁的中国选手张伟丽，从亚洲首位UFC世界冠军到两年未尝胜绩，这记漂亮的转身鞭拳宣告了张伟丽满血回归。
近日于新加坡举行的UFC275比赛中，再次战胜乔安娜的张伟丽重获女子草量级冠军挑战权，她在聚光灯下叫阵现任冠军卡拉·埃斯帕扎——“让我们来一场公平的较量吧。”准备再次向金腰带发起冲击。
此役是张伟丽和乔安娜的二番战。两年前，双方那场5回合内共完成351次有效打击的对决被视为“UFC历史上最精彩的女子比赛之一”。2020年3月，在美国拉斯维加斯的八角笼里，双方势均力敌，张伟丽170次出拳，169次命中，而乔安娜出拳达190多次，身高臂展的优势、防摔的能力都让张伟丽战得吃力，经过5回合鏖战，当时还握有UFC女子草量级金腰带的张伟丽凭借分歧判定战胜乔安娜，首次卫冕成功。
赛后，张伟丽的眼角被撕裂，眼睛肿成两条缝，乔安娜额头被击起一个巨大的肿包，面目全非。场上的对手很快在医院里相遇，她们躺在相邻的病床上，中间隔着一道帘，乔安娜不停哭泣，没有了赛场的嘈杂声，这位曾5次卫冕金腰带的伟大运动员的痛哭声显得格外清晰，张伟丽试图安慰，可乔安娜却一改赛前“垃圾话”不断的风格，诚恳地嘱咐：“继续卫冕下去，我会看着你，但是后面会越来越难。”
一句话攻击了张伟丽的泪腺，“真正的武者勇于面对失败，能够祝福战胜了自己的人。”当时她心想，“我会好好保护这条金腰带。”
用不卑不亢的“中国态度”在世界擂台上展示了“中国力量”，张伟丽的“女侠”气息席卷格斗世界，她的声望比42秒速胜安德拉德拿到金腰带时更甚。赛场外，煤矿工人家庭出身，当过幼儿园老师、保安的“北漂”生涯，这些经历被形成铅字排列出张伟丽的励志人生，让更多人看到她，也看到了她背后的这项运动，用UFC亚太地区副总裁的话说，“她是托起所有船只的潮水。”
可潮水有涨有退。张伟丽在个人第二场卫冕战中就遭遇级别强者罗斯·娜玛尤纳斯，比赛开始仅78秒，她就被罗斯用腿高扫击中头部倒地，面对罗斯的连击，裁判叫停了比赛，张伟丽遭TKO（技术性击倒——记者注）卫冕失利，眼见金腰带从指缝间滑走。不甘和茫然变成一团无法纾解的气体堵在张伟丽胸口，她把长发改为寸头，每根头发都摆出了宣战的架势，同时，她提升了教练阵容，训练更加刻苦，为的就是“赢回来”。
时隔196天，双方迎来再次较量，只是八角笼里的卫冕者与挑战者已经交换了身份。这次，张伟丽坚持了5个回合，更重要的是，当裁判举起罗斯的手臂，张伟丽的表情少了错愕，多了释然，“比赛肯定是有输有赢，输了也不等于失败，反而能吸取更多经验教训。”连败让这位从高峰直入低谷的运动员直面且战胜了心魔。
重返赛场，乔安娜也需要鼓起勇气，输给张伟丽后，她暂时淡出八角笼，久别赛场令她的UFC官方排名已被移除。初见时剑拔弩张，再见时，她们多了共性，都是在高峰低谷间经历跌宕，重新爬起来的人。
为了以全新面貌重返赛场，张伟丽进行了全方位提升，“速度、力量都比之前更扎实了”，体脂率保持在10以下，线条分明的肌肉是她努力的佐证。心态也更加积极，她对媒体表示，“人的心脏跟拳头差不多大，不能什么都往里头装。”她在赛前已经明确，不同于上一场5个回合的较量，本场比赛仅有3个回合，因此必须更加专注、尽快进入状态，“比赛不允许你有慢热的情况，我相信这是一场节奏很快的比赛”。
一切如张伟丽所料。本场比赛首回合，乔安娜表现出久别赛场的紧张，率先展开试探，但张伟丽抓住机会迅速压制，她多次抱摔成功，占据优势。比赛中，全场观众高呼张伟丽的名字，她也不负众望，在第二回合直接KO乔安娜，“我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全方位碾轧，不管打什么都要拼尽全力，我要告诉大家我回来了。”
早在上一次对决时，张伟丽就表示，“别人的失败不会让我开心”。猝然倒地的乔安娜缓缓坐起，面对失利，她怅然若失待在原地，张伟丽第一时间跪地给予拥抱。赛后采访，张伟丽一边看乔安娜一边说：“比赛中，乔安娜就是我，我把她当成了自己，因为只有战胜自己才是胜利。我要感谢乔安娜，她是战士，我很尊重她，我成长的路上一直在看着她，我们不是比赛，而是传承，我相信将来会有比我更优秀的人也出现在这里，我们要在八角笼里展现女性的力量。”
对于张伟丽在比赛中拼尽全力，乔安娜感到欣慰，但即将迎来35岁生日的她宣布了退役，“我已经打了差不多20年，实在太累了，现在我想做个妻子、母亲，要过另一种人生。”她把手套留在了八角笼，在掌声中谢幕。
乔安娜告别了八角笼，罗斯也在近期告别了从张伟丽手中夺回的金腰带，“饼干”埃斯帕扎成为新王，而已经公开喊话的张伟丽正在挑战新王的路上。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张伟丽曾表示：“我打完这场比赛就飞美国，进行下一阶段的备战，已经预订了14日的机票，我希望拿完‘腰带’再回来。”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梁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