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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政协委员、教科卫体委员会副主任、中国奥委会副主席冯建中在体育界工作了40多年，今年，他的一份政协提案，又与老本行有关。
提案仅400余字，却关联着全国亿万学生的体质。冯建中把期待写进了全国政协十三届五次会议“0358号”提案的标题里：“十四五”期间，配齐全国各级各类学校体育教师。
他指出，多年来，体育教师配不齐，直接影响着体育课的开足，影响着学生体质健康。
言简意赅“小切口”，入选重点督办提案
体育教师不足，是全国中小学面临的难题，无论是在北京这类大城市，还是在偏远山村。2020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全面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学校体育工作的意见》，提出的主要目标包括，“到2022年，配齐配强体育教师，开齐开足体育课”。
为此，冯建中提了6点建议，希望未来3年，教育部就配齐体育教师作出专项规划，倒排日期，列出进度，并开展专项督察，建立奖惩制度。
“十三届以来，全国政协鼓励引导委员选取‘小切口’精准发力，坚持在建言资政和凝聚共识上双向发力。”他告诉记者。
冯建中曾任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多年的体育工作，使他关注到这个问题。调研时，他发现体育教师指标被占用、体育课时被挤占的现象仍然存在，一些学生出现肥胖、近视等健康问题。担任政协委员，他坚持“一年聚焦一件事”，撰写了提案。
在全国政协十三届五次会议的4979件提案中，经过层层筛选，这份言简意赅的提案成为全国政协主席会议审定的76件重点提案之一。7月22日，全国政协教科卫体委员会专门召开了一次提案办理协商会，对这份提案进行重点督办，教育部、国家体育总局均派代表与会。
全国政协委员、教科卫体委员会副主任、教育部原副部长、中国教育学会会长朱之文说，“0358号”提案聚焦体育教师这一“小切口”，折射出文化考试和体育考试、运动技能和体能锻炼，以及背后的经费、编制等一系列体教融合的深层次问题。
过去5年年均增加3.7万名体育教师，缺口仍有约12万名
作为体育界一员，冯建中知道，体育教师的配备并不简单，受到很多因素制约。他主张，梳理清楚当下政策，找出难点所在，使之进一步完善。
提案承办单位代表、教育部体育卫生与艺术教育司一级巡视员郝风林介绍，接到提案以后，教育部有关部门制订了工作方案，会同国家体育总局结合体教融合工作多次研究，并派人赴浙江、四川等地调研。教育部正在完善政策规划，指导各地解决师资问题。
截至目前，教育部已通过免费师范生、贫困地区定向招生计划、特岗教师计划等渠道，每年新增体育教师，并尝试通过支持优秀退役运动员和退役军人到学校任教等方式补充师资。
经过努力，2021年，全国中小学共有体育教师77.05万人，比2016年增加了18.51万人，5年内平均每年增加3.7万人。体育教师占专任教师总数的比例，也由2015年的5.4%提高到了2020年的6.97%。
2021年，全国共有20.72万所义务教育阶段学校，在校生1.58亿人。据教育部测算，义务教育阶段，按照体育学科占总课程比例11%和一名体育教师每周课时15节来算，当前体育教师缺编约12万人左右，其中，农村中小学体育教师缺编问题较为突出。
在提案办理协商会上，中国教育学会高中教育专业委员会理事长、北京市第四中学原校长刘长铭说，中小学体育在理念和现实上存在着巨大的“剪刀差”——没有人说体育不重要，但始终存在体育课被挤占、体育教师编制不足等问题。
“它不是教育部门一家能解决的，也不是体育部门能解决的。”全国政协委员、中国高等教育学会副会长管培俊的一个建议是，邀请机构编制部门参与办理这份提案。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党委书记、主任王学坤委员指出，体育的问题不仅在体育本身，还取决于教育指挥棒。“要提高体育课在学校评价中的分量，提高体育成绩在学生评价中的分量。”
刘长铭认为，目前的体育考试科目是有限的，考什么项目，学生就会多练这个项目，不一定完全符合孩子的天性、特长和兴趣。他建议，如果加大体育考试的比重，不妨多设一些项目，甚至让学生可以自选项目，鼓励多样化发展。
中办、国办下发的文件提到，“鼓励基础教育阶段学校每天开设1节体育课”。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市教育系统关工委主任张雪认为，按此标准，再加上“双减”后课后服务等工作，体育教师的缺口更值得关注。
拓宽渠道，不一定千篇一律，关键是因地制宜
在师资培养方面，全国政协委员、北京体育大学副校长张健提醒，仅靠现有的体育和师范类院校，供给远远不够。他告诉记者，北京体育大学目前每年本科毕业生2500人左右，其中大约四成从事中小学体育教师工作。
全国政协委员、教科卫体委员会驻会副主任丛兵十分关注优秀退役运动员担任体育教师工作。此前，他们在调研中发现，一名优秀退役运动员入职一所学校，往往能在校内带动起一个专业的体育项目，提高孩子们的运动水平和身体素质。他建议，出台专门的政策，形成制度和机制保障，让有意向的优秀退役运动员有序地进入教师行业。
此前，教育部会同国家体育总局出台过关于退役运动员担任体育教师的文件。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冬奥组委体育部副部长王艳霞认为，从运动员中选聘体育教师，应与其他学科教师的选聘有所区别。“运动员最核心的价值在于体育运动方面”，考试不要与其他学科教师相同。很多运动员在文化科目考试中不具优势。
“进入的门槛不要设立得太高，进入的通道不要太复杂。”她告诉记者。
“退役优秀运动员加入教师队伍，这是个好主意，两全其美。”管培俊委员说，教师资格认证对不同学科教师有不同要求，让优秀退役运动员担任体育教师，怎么去做能够既保证教师职业准入门槛，又实事求是，可以有一些政策的特殊安排。
最近几年，张雪委员所在的北京市教育系统关工委，持续组织退休教师到农村支教。她认为，山区学校多年配不齐体育教师，对其他师资进行培训，让他们兼教体育，是比较务实的选择。
事实上，在大城市，体育课的开设也受到运动场地等方面制约。刘长铭说，可以因地制宜，采取其他方式，比如小学的低幼年级大量开展“老鹰捉小鸡”等中华传统游戏活动，具有很好的教育价值。
跑步、跳绳、丢沙包、踢毽子……冯建中的想法是，只要让孩子运动起来，“不一定千篇一律，关键是因地制宜”。
在提案办理协商会上，教育部的代表告诉他，对这些建议，教育部会与各有关部门进一步协商，分级分类，把需要解决的问题列出来，倒排工期，争取做好。
冯建中则表示，希望承办部门根据大家的建议，进一步梳理、细化方案。如果哪些方面存在困难，需要更多部门参与，他愿意再以政协委员的身份去建言、去协商、去推动。“我们的优势在于，可以‘从上说到下、从左说到右’。”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张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