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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郊区奉贤区南桥镇的华严村，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新农村改造，却让村里的老百姓过上了不一样的新生活——既能当房东收租，又不用对房屋进行大规模改造，“上楼”后还不会闲得发慌。他们既有租金收入，又能种地解闷，逢年过节还能愉快地参与土地收成的分配。
“村集体可支配收入从原来的约600万元，涨到了2021年的1300万元。”华严村党总支委员夏晨帆是90后，他介绍，关于华严村如何发展的决策，大多时候是由80后、90后组成的村“两委”班子以及40多名乡贤青年一起“拍板”的。
华严村的青年特色明显：这里的“星公寓”里住着90后、00后青年，负责公寓管理的是90后村民；主打乡村种植的橘米公社，由90后返乡青年负责打理；到农作物收获分配季节，一群年轻人想法子用最公平的办法把农产品分配到户。
此外，今年上海暴发疫情期间，外来青年人口众多的华严村实现“零感染”。
农村也有洋气的“星公寓”
华严村紧邻南桥镇主城区，浦南运河穿村而过，面积3.8平方公里，共有22个村民小组。如今的华严村最亮眼、最热闹的地方，要属江海经济园区内的“星公寓”了。
这里90%以上的租户都是外地来沪青年，房型以一室一厅和两室一厅为主，租金在900元至1500元不等，价格比奉贤地区周边城镇内的小区便宜，并且统一装修、统一物业和管理。
“现在的年轻人讲究服务和舒适度，哪怕是在农村也要住得舒服。”“星公寓”管家吴柳是华严村的返乡90后，她介绍，“星公寓”套间包含卧室、厨房、洗手间、定制家具等，共有180间房，均可拎包入住。
“星公寓”出租率长期稳定在95%左右，江海经济园区内的企业员工入住200人，其中50%为中层管理骨干，大专以上学历有120人。
值得注意的是，“星公寓”原本只是一栋又一栋的农民房。“原来租给散户，家里弄得一塌糊涂，一年租金大概3.6万元。现在房子给村里统一打理，干干净净，一年租金5万多元。”华严村村民沈团强的宅子是第一批整体租给村里的。
夏晨帆介绍，宅基地是乡村振兴最宝贵的资源，但是过去长期低效使用、无序管理，使之成为了农村社会治理的短板。“很多村民房子租给好多户外来人员，房子成了群租房，房屋质量变差、农村环境也变差了。”夏晨帆说，2019年8月，南桥镇党委政府在华严村试点，探索农村宅基流转到村，打造优质企业人才社区。
南桥镇成立南桥镇农村房屋租赁管理有限公司，注册资本1000万元进行市场化运作。公司一方面问村民整租房屋，另一方面统一装修、管理、运营并负责出租和管理这些房子，切实解决了员工居住、园区招商、农村危房等多个难题。
截至目前，“星公寓”已经流转农户30家、6800平方米。华严村村集体通过“星公寓”项目每年增收近80万元。
不一样的“青年中心”
在“星公寓”最有名的拱门LOGO旁，是这群外地来沪青年在上海的精神家园——青年中心。“星公寓”青年中心就设置在物业管理中心内，逢年过节，这里是大家共同活动、联络感情的重要场所。
今年上海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收取、分发、搬运物资以及核酸检测等工作，都在这里进行。因疫情封控的3个多月里，这群年轻人进行了超高效的自我管理，180户、200多人实现“零感染”。
“过去我们说服务企业里的青年，总是找不到抓手。现在‘星公寓’就是村里企业青年的聚集地，他们就是我们的服务对象。”华严村团支部书记高爱萍告诉记者，疫情期间，青年中心把日常联络的年轻住户全都发动了起来，一起帮忙做抗原、做核酸、做楼层管理员。有的住户本人被封控在企业内，“青年中心”就会协调其他志愿者结对帮扶住户家里的老人、孩子。
疫情期间，这间青年中心还成了“团购集散地”。各路青年志愿者分别收集各家的物资需求，再由青年中心委托奉贤区的“满天星”超市统一购买、配送。“货都统一送到青年中心，志愿者们再分别拿回各自楼里。”高爱萍介绍，住在“星公寓”里的年轻人不仅互相帮助，还在疫情期间帮助其他村民，“政府发的物资，他们都会帮忙一起整理、搬运，然后送到每一户村民家门口”。
20岁的河南来沪务工青年邵子明在疫情后得到破格申请机会，成为了“星公寓”的一名租客。他原本随父母一起租住在华严村，疫情期间，他报名成为一名“村口查验志愿者”，轮班在村口执勤，查验过往车辆的车证、人员核酸情况等，经常在路口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6月上海疫情一结束，他就立刻向村里申请入住“星公寓”。“原来在城里餐厅做服务员，每天往返很吃力。现在干脆就在村里的工厂工作，住‘星公寓’，还能和父母分开住，有独立空间。”邵子明介绍，自己因疫情期间的志愿服务积分多，可以破格申请“星公寓”。
集体农庄四季产出全村共享
上海农村，村民大多通过货币形式分享村集体经济的成果。这种集体经济的成果包括村办企业收入、村内企业给付租金收入等。但郊区农村，很少有大体量、高标准建设、高品质管理的集体农庄。
“搞乡村振兴，不能把乡村给搞没了。集体农庄的模式或许值得一试。”夏晨帆介绍，华严村辟出一块520亩地的区域，四面环水。该区域内25户农户全部签订上楼协议，腾出了4000平方米的宅基地，还有几百亩的农业用地。
村里把这片区域进行了统一规划，其中包括一个亲水平台和1.2万平方米的商业服务用地，200亩稻田和150亩果园。再聘请村民负责大片农田的耕种、管理，四季产出全村共享。
“我们下鱼苗，都要挑选长大以后差不多大小的；种果树，也要求分批次、分种类种。这样才能四季都有产出，且村民分到的东西都差不多大小。”华严村民、橘米公社管理者高丽萍原本在城里的移动公司工作，看到村里招聘橘米公社主管，她毫不犹豫地辞职回乡，“我现在的工作很有挑战性”。橘子树什么时候要修剪枝条了，苹果树什么时候要浇水了，亲水平台怎样打造既实惠又有腔调，这些都在她的管辖范围内。
橘米公社全部由华严村经济合作社投资，所有项目由村民代表表决通过，全程监管，村委直接管理。尽管这片区域目前暂时未对社会开放，但已经有包括凯蒂猫乐园等在内的多个主题乐园运营方向村里抛出了“橄榄枝”。“有的看中这儿的水域，想做皮划艇项目；有的想整租下来，做开心农场；还有的想变成儿童主题公园、温泉酒店。我们还没想好，最后肯定要乡贤和村民一起确定。”夏晨帆说。
他口中的“乡贤”，都是热衷于乡村振兴事业的、从村里走出来的年轻人、能人，共约40人。他们每月会碰一次头，共同商议村里如何发展的大事，部分乡贤会每周参与讨论一些村里的日常事务。
据悉，早在2017年8月，优秀企业家乡贤开始与村结对，支持乡村振兴。华严村集合优秀企业家代表成立了“华严乡贤汇”，设立乡贤工作室。“星公寓”“橘米公社”等乡村振兴网红项目，都是乡贤汇与村委会班子一起头脑风暴出来的“金点子”。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王烨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