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的话
相亲,是寻找爱情的方式之一,只有经历过的青年才能体会个中滋味。但不管是苦是甜,只要你不小看每一场相遇,不存在偏见,或许让你心动的另一半就在不远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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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盘与玫瑰(小说)
陈凯誉(21岁) 华中农业大学动科动医学院学生
吴言坐在书桌前,又细细检查了一遍U盘的内容,生怕有什么遗漏。毕竟今天是去相亲超市的日子,在这种能决定人生大事的时刻,他可不允许自己出岔子。目前看起来还不错,他心满意足地把电脑关机,然后把U盘装进了大衣口袋。
出了地铁,天空有些许阴沉,似乎有点风雨欲来的征兆。但他也没得选,要是错过了今天,下次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毕竟这里是中心城,时间最值钱,感情最少见。
不远处就是目的地,路口有人在卖永生花。吴言想图个吉利,顺手买了一朵玫瑰。
“请在进门处提交个人信息,然后前往大厅等候……”悦耳的广播音在相亲超市门口循环播放,令他的脚步下意识地一顿。相亲超市,独属于中心城的机构,却有着一个俗气的名字。在这里没有供你选择的商品,你自己就是商品。U盘里是你的所有信息,家庭背景、身体数据、工作荣誉……系统会据此为你匹配异性,用数字和代码决定你的未来。
看着工作人员接过U盘比对,吴言突然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据说有人会匹配不上,自己的运气应该不会那么差吧?他自嘲地笑了笑,取回U盘踏上了通往大厅的阶梯。
“听到姓名,请前往房间查询结果……”大厅里依旧是平淡的广播语调,念名字就像是法官在宣布审判结果。吴言有些拘谨,找了个角落坐下,四处观望。
“今天的葡萄酒订单很理想,务必要拿下这个货源……”
“我办个加急,一会儿还得快点回实验室……”
“回去告诉他,这次的工作全权交由我来处理……”
大概是因为大数据相亲已经在这里盛行数十年的缘故吧,大家的外貌都异常精致,气质也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做主持、模特,甚至是影星。在这里容貌变成了会随时间贬值的商品,能力才是判别优劣的理由。
吴言此刻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他出生农家,在稻谷与泥土间长大。虽然通过十年如一日的努力来到中心城,可他依旧能感觉到格格不入,就好像这座城市本身在排挤自己。
周围的人都在为事业和生涯忙忙碌碌,只有他在为自己的未来坐立不安。
“请……吴言……等十人前往对应房间查询匹配结果,祝愿各位未来幸福。”吴言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禁打了个激灵。在前往房间的路上,他紧张得前后脚打架甚至差点摔倒。当吴言站在门前,握着把手时却犹豫了。只要拉开这扇门,在没有特殊情况下,他就将被迫和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组建家庭。现在的他还对对方一无所知,系统就已经作出了选择。这种命运的决断,真的不会有些许草率吗?
可是见同组的几人进门都抢先怕后,他也觉得自己在门口踌躇有些丢人,于是一咬牙,拉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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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女士相亲记(小说)
张倩玉(22岁) 西安财经大学学生
临近年关,几场雨便把风淋得刺骨。苏女士刚刚交付了今年最后一批作品,走出公司大门,冷风呼啸,刮得脸生疼。她裹紧厚重的棉衣,心里却如释重负。
大学毕业后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如今已过去10年,苏女士从英语老师转行做了律师,又创业做起了平面设计,兜兜转转,如今总算是能在这里衣食无忧。30出头的苏女士生活小康,感情经历却近乎空白,家里的催婚电话响个不停。苏女士决定今年过年回家,接受父母的相亲安排,主动向人生的下一阶段迈进。
苏女士的第一个相亲对象是位上市公司的高管。她早早收拾妥当,来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厅,距离约定时间还有10分钟时,对方准时出现在门口。
寒暄,双方问彼此的文化程度、财产状况、婚后计划……快节奏的推进,苏女士有些不太适应。
“对了,苏小姐,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基础问题过后,兴趣爱好变成了辅助性的参考项。
苏女士愣了愣,“旅游,如果有时间的话。”她答道。
对方悄悄瞥了眼表,“好的,我们加个微信吧,相亲结果本周给你答复。”他礼貌性地结束。
走出咖啡厅,苏女士长叹一口气,仿佛刚刚参加完一场面试,剩下的时间就是根据双方条件进行衡量筛选。
苏女士的第二个相亲对象,是位刚毕业的博士。对方约定的地点,在城南的一个花园,苏女士想“他应该是个浪漫的人”,于是满怀期待地赴约。
对方带着苏女士绕着公园走了一圈又一圈,他不说话,想说什么就用短信打字发给苏女士。两人从中午走到晚上,短信也聊了一下午,苏女士感到奇怪,却不好意思张口询问,后来才知道,对方只是害羞,不善与人打交道。
这场莫名其妙的相亲,让苏女士如身处迷雾般,摸不着头脑。
“这是我儿子,研究生学历,身高176,长得也俊,好多姑娘追他呢!”一位慈眉善目女人笑眯眯地看着苏女士,正“推销”着自己的儿子。
“嗯嗯,您儿子很优秀。”
这次相亲的另一位主角,正在埋头敲着键盘。他的母亲是他的代言人,介绍着他的优点、未来规划和自己对儿媳妇的要求。
苏女士听着对方母亲详细的介绍,插不上嘴,只能点头微笑。
接近尾声时,沉默的男主人公终于抬起头。“不好意思,苏小姐,公司临时开会,我可以走了吗?”他问道。
苏女士尴尬地点头示意,心想,古有“代父从军”,今有“代子相亲”,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一眨眼,新年过完了,苏女士没有想到,相亲并没有想象中的无趣,她感动于第一位公司高管的雷厉风行、第二位博士的单纯稚拙、第三位男士的率真憨直……其实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闪光点,所谓相亲,不过是寻找互相欣赏之人的一种方式罢了。
一抹鲜红映入眼帘。
“很抱歉,吴言先生。系统并未匹配到与您相对应的伴侣。”
吴言看着屏幕上红色的灯,就像睡梦中一脚踩空。他有些恍惚,好像自己做了个噩梦。什么素不相识,什么草率的决断,自己的担心实属可笑。他来中心城匹配伴侣,好像本身就是个笑话。他不知道自己之后又在想些什么,就这么一直坐在房间里,直到眼睛看灯光出现重影,直到系统催促他离开。
推开出口的大门,超市外阴云密布狂风呼啸,潮湿的水汽迎面扑来,在眼角凝成了一滴晶莹。
手里的伞传来冰冷的触感,比冰块还刺骨。
一声微不可察的啜泣在耳边响起。吴言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姑娘。在精致的中心城,她并不漂亮。脸庞普普通通,个子平平无奇,还没有出类拔萃的自信与气质。不用问,她也没匹配上。他看着女孩,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滋味涌上心头。
“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呢。”撞上吴言的目光,她努力挤出一个乐观的笑容,“系统好像不太喜欢我。”
本来吴言只是在替女孩惋惜,可是当她笑起来的那一刻,这悲伤的雨里就多出了一线阳光。整个世界仿佛都虚化成了背景板,女孩的眼眸化作深碧色的潭水把他淹没,吴言甚至都不想移开目光。
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把女孩吓了一跳。脸颊火辣辣地疼,不是做梦。
人生应该被数据定义吗?每个人都必须成为城市里最理想的那个零件吗?究竟是物质价值重要还是两情相悦更好?在那一刻,吴言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思绪,他自己都没法给出答案。但很明显,什么相亲超市,什么大数据,此时都应该丢一边去。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为什么还要犹豫。
他的手伸进兜里,摸到了那朵玫瑰。
这时候的决断,他认为一点都不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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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丫的谎言(小说)
王子怡(24岁) 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生
“找对象就要找有钱的,家庭背景好的,什么爱情呀,都是浮云!”胖丫边说边看向我,似乎在探询我的态度。
我不同意胖丫的观念,但作为交情不深的同事,我没有和她争辩。
那年胖丫24岁,还没有男朋友,我和她住单身宿舍对门。在那个多年波澜不惊的单位里,突然有了两个新入职的女生,为前辈们无聊的日常工作增添了一些小水花,于是我们就成了“香饽饽”。刚入职的第一天,领导刘姐就开始“查户口”,听到我俩都还没有男朋友,就热情地包揽了我们的终身大事,第二天她就开始给我们介绍相亲对象。我拒绝了“月老”抛来的红线,理由是我还想继续读书,打算复习考研。刘姐听后不太高兴,毕竟刚来就想走,还拒绝她的好意。于是红线转移方向,全都投到了胖丫身上,导致胖丫每个周末的日程都是满的。
每次相亲归来,胖丫都会和我们分享当天的情况。“今天的男生父母都是公务员,他是一本大学毕业的,收入比我高,就是身高有点矮,今天在西餐厅吃的,那里的比萨不错。”
“今天的男生爸爸是集团老总,就是他学历有点低,年纪也比较大。今天吃的烤肉,改天咱们一起去啊。”
“今天的男生身高一米八多,可帅了,我都不好意思敞开肚皮吃饭了,他的家庭背景也还好。就是他太高了,有压迫感。今天吃的火锅,味道不错。”
胖丫的相亲从树叶开始变黄持续到树枝挂满白雪,估计小城里大大小小的餐厅她都吃了个遍,可是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时间久了,给她介绍对象的刘姐也倦了,甚至对胖丫有了偏见。“胖丫,你目标也太高了吧?”“没有啊,刘姐,人家看不上我,我有什么办法?”胖丫的语气很无辜。渐渐地,刘姐不再给她介绍对象了。
我很疑惑为什么胖丫和所有的相亲对象都没有了下文。仔细端详胖丫,胖是胖了点,但是身材还算匀称,样貌不丑,黑葡萄般的眼睛很是出彩。入职时她说家里是做生意的,家庭条件应该不是很差。想到刚认识时候她就和我说要找有钱的对象,相亲不成功的原因或许真是她的标准太高了。我甚至开始在内心鄙视她,因为,每次相亲回来,她都会说在某个地方吃大餐,我从没听她说自己付过钱。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我顺利考上了研究生,从原单位辞职。离开单身宿舍的前一天,我约胖丫吃了顿饭,热气腾腾的火锅和即将分别的不舍,让我们之间有了一种别样的情谊,我忍不住提出了内心的疑问。
“那么多相亲对象,你怎么就没有喜欢的呢?”
“唉,可不是我瞧不上,真的就是不合适啊。其实那些人条件都挺好的,我配不上啊!”
“怎么就配不上?你也不差啊?”我更加疑惑了。
“你不知道,其实我家不是做生意的,我不想让人瞧不起我才这么说,谁知道刘姐就开始给我介绍对象了,我又不敢拒绝。我家在偏远的农村,爸妈年纪都大了,身体也不好。刘姐介绍的那些人,随便送个礼物都快赶上我半个月工资了,我父母还靠我的工资生活呢,我拿什么回礼?”
“那你怎么不解释一下啊?”我很吃惊。
“话都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而且我爸妈一直劝我找个有钱的对象,他们说了,找对象就要找有钱的,家庭背景好的,什么爱情呀,都是浮云!我之前和你说过这话,看你居然没啥反应,想着你可能也是这种观念吧。”
我一口水险些喷出来,连忙摆手,“我可没有。”
胖丫没等我解释,继续说:“其实,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在我大一那年,学校邀请他来励志讲座,我被他的故事感动了,更被他的人格魅力吸引。讲座结束后我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一直保持联系。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我就来到了这个城市,因为他也在这里。他有点特殊,是一个盲人。”
“啊?!真的假的?”我惊得筷子都掉了一只。
“是真的。我父母不同意,刚开始他也不同意,他觉得他会耽误我。其实他也喜欢我,我能感觉出来。在我的坚持下,我们最近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刘姐介绍的那些对象是不错,可并不是我喜欢的人啊,我们在一起也不会长久。你不知道吧,我和他们见面地点都选在公园里,不去高级餐厅,这样我不用欠他们人情,也给自己省了钱。”
“所以你之前说吃大餐都是骗我的呗。”我放下筷子假装生气地看着她。
我们都笑了。
开学才一个多月,我就收到了胖丫的喜讯,她要和她喜欢的人结婚了。看着他们充满甜蜜的婚纱照,我默默地在心里祝福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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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是个与时俱进的词
应昕宸(26岁) 浙江省台州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职工
私以为,相亲,是个与时俱进的词,既古老又新潮。
过去,媒妁之言约定俗成,新郎与新娘除了家世、背景等明面信息,至于性情、相貌便像抽签似的,揭开红盖头那一刻才略微有些数。近代以来,又以自由恋爱为潮流,摩登男女纷纷私相授受。20世纪上半叶的知识青年们,许多都与家中谈的那桩亲事决裂,奔向了爱情。而在当下,恋爱成了稀松平常之事,相亲也不再被当成讳莫如深的事,也只是寻常的选择方式之一。
幼年时,我也好奇过自己的由来。于是,千方百计打听,隐约勾勒出一幅模糊的景象。证件照上的父亲风华正茂,浓眉大眼,遗传了爷爷的好五官。母亲也是温婉淑女,身姿窈窕。他们站在一起很登对,但也不能全然看脸。母亲提起二十多年前的事,总要取笑父亲。
和当时大部分青年一样,他们也是相亲认识的,都是同一个地方人,只隔了几个村,知根知底。媒人说爷爷家教养有方,后生又俊朗,外公外婆便多多留了心。不过,母亲那时也有其他青年们的追求,并不特别着急。
但,女子的岁数是禁不住拖的。一转眼,母亲就到被催婚的年龄了。其实,照今天的岁数来说,26岁委实不算大。但在那个节奏缓慢的年代,唯独结婚、生子节奏很快,像突兀的节拍,令人诧异,又是无可奈何。同龄人的孩子都会走路了,啼哭声、儿歌声、嬉笑声愈发密集,闹钟似的循环着。父亲那时几乎天天都来找母亲,骑着他兄长的摩托车,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摩托车就算是乡间顶配了,借了光的父亲脸上约莫也是容光焕发。母亲说他嗓门大,老远就喊自己的名字,别人都会开窗看着。即便他们还未确定关系,但好事者总会捎把瓜子,频频探听消息,留下一地碎屑。
母亲性格有些内敛,许是更不愿出门了。父亲便出了其他招数。有一天,他忽地来找她,但双手空空,一脸惶然。原来他托食堂师傅挑了五斤精肉,放在车后面,不知何时落下了。母亲又好气又好笑,便宽慰他。外公外婆也觉得这小伙有心,或许憨厚更讨长辈喜欢。父亲又回去沿路寻找,终是不可得,但由此他和她的关系却拉近许多。不过,后来他们生活中发生小摩擦时,母亲偶尔也要提及此事:“当初便知晓你不大靠谱!”这是后话不提,但在当时,父亲送落猪肉,却娶得美人归,却是事实。
而今,我也到了相亲的年纪。母亲并不十分催我,只会不时提一句:“我在你这般大时,孩子都有了。”这令我羞惭,又有些理直气壮——当下晚婚的又不只我一个。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既然是老话,也必然有其道理。无论在哪朝哪代,人丁兴旺都是福禄。
岁月的倏忽,留痕在头发、肌肤、眼神上。屡屡想到“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便想到生命的年轮,暮气一层层堆叠上去,此时也需要朝气来冲喜。孩童嘹亮的嗓门,即便是哭喊,也让整个家增添了暖意。而一对对男女相识,无论是自由恋爱,还是介绍相亲,都是结婚前的准备。那些过来人也欣喜看到这一场景,因为那寄寓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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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从一开始就误解了“相亲”
王洁(32岁) 宁波财经学院教师
春节时大学同学聚会,我和昔日好友聊起当年班上老同学的近况时,听闻班上有同学已经离婚了——原来大学时代真的过去很久了。这么多年以来,我已经习惯了单身的生活,很难再遇到心动的人,也从没指望有人会喜欢我。本以为对婚姻已经无感了,但听到老同学离婚的消息还是觉得挺难过。朋友打趣道:“别人都结婚并离婚了,你怎么还单身啊?相亲该安排起来了。”
说实话,我挺抗拒相亲的。以前被迫参加过一次相亲,着实是一段不太愉快的记忆,让我现在回忆起来仍然觉得十分尴尬。将两个毫不相识的人随机聚在一起,只有极小的概率能互相产生倾慕之情,我对此从来就没有信心。直到最近,我的态度有了些许改变。
两年前,我结束了多年自由撰稿人的生涯,搬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谋得一份教职,买了房安居了下来,看似多年的漂泊生活终于稳定了。单位同事热心,见我总是深居简出,便劝我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为我积极筹划相亲事宜。架不住同事的热情,我便答应了下来。
第一位相亲对象是同事介绍的。我们约见在月湖边的一家咖啡馆,姑娘与我同乡,在这座城市出生、长大。等我跟着导航找到那家咖啡馆时,她已经点了一壶红茶等我好一会儿了。姑娘个子很高,目测有一米七,留着羊毛卷的中长发,化着精致的妆容。她说话轻声细语的,眼眸温柔,非常有礼貌,令我也不知不觉间放轻了声音。因为迟到的缘故,我执意要请她去附近的日料馆吃晚餐。她去过很多地方,在晚餐席间跟我聊了很多她旅行中的见闻,说西藏的雪山和湖泊以及南疆的草原、烤羊肉和酥油茶,大多数时间我都是静静地听她说。吃完走出日料馆,月湖畔已飘起了蒙蒙细雨。虽说不上一见钟情,但留下的印象还不错。只是相比于交谈者,我更像是一个聆听者。她口中的雪域风情、草原歌谣和穿越大漠的旅行,对于我这样一个常年宅家写稿的人来说遥远得犹如星辰。我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和第二位相亲对象约见在一家商场内的海鲜餐馆。这次是我先到,她姗姗来迟。当她走进餐馆时,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一个错觉,觉得她的面容很像多年前我曾喜欢过的一个女孩子。但当她走到餐桌前的灯光下时,我才意识到我看花眼了。姑娘挺漂亮的,头戴一顶英伦复古的报童帽,脑后扎着一个利落的马尾,松垮垮地围着一条深红色的长围巾,眼睛明亮又机灵,看上去就像是推理剧里的少女神探。她比我想象中的更有元气、开朗和健谈。席间我们竞相吐槽各自工作中遇到的奇葩事,哈哈大笑。最后我送给她一本我写的童话书,她看到扉页签名后也直言不讳地吐槽道:“喂!老师你这字也太丑了吧?!”分别后,我在微信上找她聊天,她却不怎么愿意搭理我了,要么敷衍回两句,要么就不再回复了。也许是她没能看上我,当然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这两次相亲都没能有结果,所幸遇到的人都是美好的,并没有网络上看到的相亲奇葩故事那样令人憎厌。只是我不想再继续相亲了,因为太消耗热情了,而我本身又是一个性格内敛的人,并不想刻意扮演开朗的人设。而且每次请人吃饭我都会想到,我甚至都没有请过我喜欢的姑娘吃饭,内心颇为愤愤不平。有一次,我跟上研究生时的师姐聊起这些,师姐笑着说:“你这哪里是相亲?哪有你这样相亲的?别人相亲都是一上来说清自己的经济条件、家庭情况和财产状况,以及对对方的要求之类的。你这就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男生,什么都不懂就跑过去相亲了!”我这才心中一凛,原来我从一开始就误解了“相亲”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