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4日是日本首相岸田文雄执政一周年的日子,但他却高兴不起来。此前一天的10月3日,第210届临时国会正式开幕,岸田文雄不得不在国会上直面物价高涨、日元持续贬值、原统一教会与政界关联等棘手问题。这些问题也正持续拖累岸田内阁的支持率。
日本多家媒体进行的民意调查结果显示,在执政一周年的时候,岸田内阁的不支持率已经反超支持率,而且正加速向“危险水域”滑落。在日本政界,如果舆论调查显示内阁支持率跌至三成以下,就被认为是政权面临存续危机的前兆,因此被称为“危险水域”。
“危险水域”已经临近。日本时事新闻社10月7日至10日实施的十月民意调查显示,岸田内阁的支持率已经降至27.4%,甚至低于前任菅义伟内阁支持率最低时期(2021年8月)的29%。另据全日本新闻网(ANN)的最新舆论调查,岸田内阁支持率为33.1%,业已跌至上台执政以来的最低值。
即使用另外一个监测政权稳固程度的指标“青木法则”衡量,岸田的执政稳固程度也不乐观。时事新闻社十月民意调查结果还显示,在政党支持率方面,自民党虽然遥遥领先于其他政党,但也仅有23.5%,加上内阁支持率27.4%,刚好达到50.9%,已经逼近“青木法则”的50%红线。
种种数据加上日本民众的观感,正在加重岸田内阁执政危机的疑云。日本个别周刊杂志和八卦媒体,甚至已经开始猜测岸田的接班人将会是谁。
观察人士注意到,面对持续低迷的内阁支持率,岸田可能正试图打出“外交牌”来应对。由于岸田文雄曾经担任过外相一职,外界普遍认为外交领域是其擅长领域,在这个领域发力也可能更容易为其政绩加分。
岸田本人也非常看重自己长期担任外相时积累的外交经验。在为众议员选举开设的个人宣传网站上,登载有宣传岸田活动的《翔》的季刊,该季刊一直更新到岸田参加自民党总裁选举之前,其中的第69期着重介绍了岸田担任外相时的外交成果。文中提到,岸田文雄担任外相的时间仅短于曾兼任外相的前首相吉田茂,位居战后第二位;其外交努力数据耀眼,共外访53次,访问国家和地区85个,外访时间243天,参加国际会议104场。
眼下,岸田文雄正在准备进行一系列外访。综合日媒报道,10月底,他将出访澳大利亚,同今年刚刚上任的澳总理阿尔巴尼斯举行首脑会谈。11月中旬,他将分别参加在印尼巴厘岛、泰国曼谷举办的G20峰会、APEC会议。此外,岸田是否将参加11月8日在埃及召开的第27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27),目前尚未有确切消息。显然,岸田十分重视这些外交亮相场合。
与2021年相比,岸田内阁今年以来在外交上卯足了劲下足了功夫。2021年,岸田文雄的唯一一次外访,是参加当年11月3日在英国格拉斯哥举行的第26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26),那也是他就任首相以来的首次外访。今年截至目前,岸田文雄已经外访7次,到访过印度、比利时、泰国、新加坡、德国、美国等13个国家。如果不是在夏休期间意外感染新冠病毒,取消了参加非洲开发会议(TICAD)和访问中东的计划,岸田在今年的外访国家名单将更长。
从岸田文雄上台之后的日本外交动向看,岸田外交有沿袭安倍政权外交政策的一面,也有具备其个人特色的外交政策调整。
岸田政府外交政策上继承安倍外交遗产的“不变”一面,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俯瞰地球仪外交”得到实际延续。为摆脱安倍政权的影子,突出“岸田色彩”,岸田政府外交理念或许不再沿用“俯瞰地球仪外交”这一说法,但寻求全球全域外交仍将是日本政府追求的目标。在安倍晋三执政期间,其每年外访都没有低于10次以下。岸田文雄正是在安倍内阁中担任外相一职时获得了大量外访机会,积攒了外交经验。岸田文雄就任日本首相之后尤其是今年在外交方面的活跃表现,也印证了岸田将延续安倍“俯瞰地球仪外交”的外交策略。
二是继续夯实日美同盟这一“基石”,对外政策唯美国马首是瞻。近年来,美国先后实施“亚太再平衡”和“印太战略”,显示了美国对布局亚洲的重视,而美国经营亚洲需要发挥日本的马前卒作用。对日本政府来说,无论谁上台,都必须将巩固日美关系视作最优先事项。岸田文雄上台仅两天,就与美国总统拜登进行了电话会谈,在加强日美同盟问题上求得一致。在因客观原因多次错过与拜登面对面正式会谈后,岸田文雄终于在今年5月迎来了拜登的到访并隆重接待,将拜登此访打造成日本今年“最重要的一次主场外交活动”。
同时,岸田文雄也尝试在打造“岸田特色外交”上下功夫,主动谋求变化。在10月3日的临时国会开幕演说中,岸田使用 “新时代现实主义外交”一词来概括其外交理念,强调今后将推进“现实的外交政策”。有观察人士认为,岸田文雄身为自民党派系“宏池会”的会长,继承“宏池会”传统的现实主义外交理念顺理成章;岸田也将按照自己对世界局势的认识,为传统的现实主义外交作出新的注解。
综观岸田执政一年来的外交表现,可以发现,其对外政策较前几任政府也有一些变化。
对韩关系,虽然日本政府对韩国尹锡悦政府采取的似乎是若即若离、欲擒故纵的策略,故意放慢转圜两国关系的步伐,但在美国的压力和牵线下,两国终究将逐渐开始搁置争议,打开对话大门。
对朝关系,岸田没有像安倍那样摆出一副想要解决“被绑架人质”问题的姿态,而是采取强硬的制裁手段,“应对近期频频试射导弹的朝鲜”。
对俄关系,与俄乌冲突和日美关系有关,岸田政府完全放弃了安倍政权时期的拉拢策略,而是强烈谴责俄罗斯并对俄实施一系列制裁措施。
对华关系,虽然日本众多有识之士尤其经济界加强对华合作的呼声很高,但岸田政府却未表现出足够的对话诚意,反而在涉华问题上多有干涉中国内政的言行。在中日邦交正常化50周年的展望下一个50年的中日关系,要看日本政府是否愿意与中国相向而行。
本报东京10月19日电
中青报·中青网驻日本记者 贾沂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