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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21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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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种子 相信岁月

“非典型”村小深耕教育“试验田”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雅娟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22年11月21日   07 版)

    孩子们采摘蔬菜后自制海报,准备售卖蔬菜。受访者供图

    木杉小学的孩子抱着自己种的大白菜。受访者供图

    木杉小学的学生在“试验田”里掰玉米。受访者供图

    今年8月底,在木杉小学举办的一场公益活动上,一名学生拿着刚用“校园币”兑换的奖品。友成企业家基金会供图

    这所“非典型”村小里,有学生负责的“银行”和“超市”,学校附近还有块“试验田”,孩子们在这里种下白菜、萝卜、南瓜、豆角……他们平时常会来这块地里看看,浇水施肥、观察记录、写作文、做数学题、采摘。

    和很多乡村小学一样,这所村小曾日渐衰落。周边3个村子有8000多人,大多数村民的孩子都要来这里上学,但学生数量越来越少,后来只有几十人。

    在某种意义上,这所深山小学也是乡村教育的一块“试验田”。木杉小学校长徐萍知道,如果学生继续流失下去,这所村小可能就不存在了,必须得改变,才能生存下去,让山里孩子获得更优质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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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杉小学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小了。

    它位于贵州省息烽县,虽然距省会贵阳只有70公里,但重重山峦将它包围起来,让这里几乎找不到城市的痕迹,学校有汉族、布依族、苗族等多个民族的学生,近一半是双亲在外打工的留守儿童。

    站在木杉小学门口向四周望去,除了山、树和铺着水泥地面的农家院子,看不到更多景致。从外地来木杉小学参观的人,下了车还会后怕地说起山路上一个个急转弯。

    但它又是一所“非典型”村小。

    这里有“银行”和“超市”。“赶集日”那天,学生在“超市”门口排起长队,手里拿着各自的“存折”,“收银员”坐在一张旧课桌后,登记“收款”。

    另一间教室的玻璃窗上贴着“行为银行”“业务办理”几个大字,窗框上的暗红色油漆已经起皮。门口的小桌前,银行的“会计”在收“存款”,屋里的桌上堆着“校园币”,那是一张张印着不同面值的彩色卡片。“行长”杨锦雯是一名四年级女生,正带着她的“副行长”,埋头数“钱”。

    学校附近还有块“试验田”,不到两亩地,分成四五块,孩子们在这里种下白菜、萝卜、南瓜、豆角……他们平时常会来这块地里看看,浇水施肥、观察记录、写作文、做数学题、采摘。

    和很多乡村小学一样,这所村小曾日渐衰落。周边3个村子有8000多人,大多数村民的孩子都要来这里上学,但学生数量越来越少,后来只有几十人。

    在某种意义上,这所深山小学也是乡村教育的“试验田”。

    村小必须改变,才能生存下去

    每到暑假,徐萍在家里待着都不踏实,“心里毛躁得很”。

    她是木杉小学校长,师范学校毕业后,在木杉小学开始了教师生涯。她从教20多年,在这里度过了大部分岁月。

    贵州的乡下水塘多,孩子又贪玩,徐萍很担心孩子们出事。每年夏天,孩子溺水身亡的新闻屡见不鲜。木杉小学的许多学生跟老人一起生活,可是老人还得下地干活,孩子们就三五成群地满山疯跑。

    徐萍太怕了。她想了个办法:让孩子们暑假继续来学校,她陪着大家写作业、跳绳,只要不出学校就行。

    当时30多岁的徐萍觉得玩得很开心,但孩子们不开心,来的人越来越少。“学生们每天对着我这一张老面孔,看都看烦了。”徐萍说。

    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学生流失的缩影。村小教学条件差,有能力的父母选择把孩子送到镇上乃至县城上学。留下来的学生,无论是家里的接送能力还是经济条件,都相对差一些。

    教师流动性也大,有能力的教师,不甘于待在村小,或考走,或被调走。村小里通常由一名老师教多门课程,音乐、体育、美术则一直是短板,徐萍形容,“它们一直躺在课程表上”。

    作为一个享受过“教育红利”的人,徐萍说自己之所以不必像村里的同龄女性那样做重体力活,正是得益于教育。她读了中专,当了教师,也希望这种“红利”延续到学生身上。

    家长的期待也让她感到沉重。在外打工的家长坐着“摩的”风尘仆仆赶到村里,顾不上回家,却先敲开徐萍办公室的门:“徐老师,你一定要管好我们家孩子,在外面打工,没文化太吃亏了!”有个学生家长告诉徐萍,学历高的人,坐在电脑前,一个月就有不错的收入;而他们没文化,从早忙到晚,还得加班。

    家长希望孩子读大学,徐萍也是如此。但“大学”究竟是什么,徐萍也说不清楚,她中专毕业后就教书,没体验过大学生活。对于这里的小学生来说,“读大学”更是个太过抽象的概念。

    徐萍知道,如果学生继续流失下去,这所村小可能就不存在了。村小必须得改变,才能生存下去,才能实现家长的期望,让孩子获得更优质的教育。

    转折点

    转变发生在2012年。

    翟长春曾在木杉小学任教近20年,前年调到了另一所村小。他记得,2012年前,大家按部就班地教学,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年暑假前,徐萍在网上发了帖子,讲述了这群深山里留守儿童的故事,呼吁大家来关注他们,还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徐萍说,自己当时还不懂网络,也不懂得什么网络平台,“就在网上乱发”。

    但帖子发出后,陆陆续续有人给她打电话。“有人联系我,说要来支教,我还怀疑人家是骗子。”徐萍大笑。这也是徐萍第一次感受到网络的力量。

    2012年暑假,第一次有大学生来这里暑期支教,这次活动给几名老教师和学生都留下极深的印象。

    今年读大四的吕波至今清楚地记得10年前的那一天,对他而言,那是“遥远又美好的回忆”。当天早上他听说要去学校,还以为老师通知大家去取什么东西。看到来支教的哥哥姐姐后,他和同学们都很兴奋。

    那几天,孩子们和这些哥哥姐姐折纸、跳舞,过得快乐极了。当时孩子们以为,大学生们会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吕波也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要和这些哥哥姐姐分开。离别那天,孩子们哭成一团,当时30岁出头的翟长春也看得难受。

    但那次活动成为一个“转折点”,对村小的孩子来说,“大学”和“大学生”都不再抽象,他们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暑期活动也成了新的传统。从2014年起,南京财经大学艺术设计学院的学生开始到木杉小学支教。

    2016年,艺术设计学院大一新生张旭第一次在学校报告厅见到徐萍。那年,徐萍受邀到南财为大学生作一场讲座,讲讲村小和那里的孩子。

    看到讲台上的徐萍,张旭感到有些诧异——这和他想象中的村小教师不太一样。他还记得,“那天徐老师穿着红色旗袍,很有气质”。

    张旭有些好奇,木杉小学到底是一所怎样的村小?他也想去支教,去亲身体验一下。

    学校里的“超市”和“银行”

    随着支教学生到来的,还有源源不断的公益物资。

    通过互联网,木杉小学打开了与外界联系的大门,不断有爱心人士给孩子们寄东西,有些东西徐萍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寄的。

    起初,她老老实实地把这些东西分发给孩子。随着公益物资越来越多,徐萍发现了一个糟糕的现象:有些孩子并不珍惜这些东西,有人拿笔记本当草稿纸,乒乓球拍发下来没多久就被弄坏了。

    家庭困难的孩子,徐萍会格外照顾,多发一些东西。但她去家访,有时看到孩子家里堆着的七八件衣服都是学校发的,有的衣服还没穿就小了,她心里暗自可惜。

    虽说物质上丰裕了一些,但徐萍感觉,孩子们的精神依旧贫瘠。

    早上老师在校园里看到学生,主动打招呼:“早上好啊!”孩子没吭声,也不抬头,低着头继续走。

    “触网”后,徐萍开始意识到互联网的作用。她尝试在线学习,从头学习北京师范大学的课程;友成基金会面向新入职的青年教师举办“青椒计划”,每周要上三四个小时课、要按时写作业,她也参加了,还在全国数万名学员中成为积分前100名的“百优学员”。

    徐萍陪学生上过一门“财商教育”在线课程,她作为线下的助教,一边听着网师讲课,一边思考课程背后的逻辑:这门课程的理念是调动学生的内在驱动力,让学生学会合作。那要怎么才能运用到生活中?

    2018年暑假,徐萍带着孩子们整理了现有的公益物资,开了一间“校园超市”。这间“超市”的物品只能用“校园币”来“购买”,“校园币”则要用积分兑换,10个积分可以兑换1元“校园币”。积分来自于良好的行为,师生共同制定加分规则。这是“行为银行”的雏形。

    见了老师同学微笑、打招呼,加一分。徐萍大笑:“喊得你耳朵麻!”

    看到垃圾捡起来,加分。校园变干净了。

    积分制度也在不断迭代。基本的礼貌、环境卫生做好后,徐萍开始打造“上层建筑”:把字写好,加分;作业题目做对,加分;每天看30页书,加分。这个学期,又新增了一项加分制度:学生每周洗两次澡、梳好头发、换上干净衣服。

    徐萍邀请孩子们共同参与校园管理。设计“校园币”时,全校征集方案,初稿筛选、演讲、打分,这才敲定了“校园币”的图案。

    “超市”也由学生负责,“商品”上贴着孩子们手写的标签,注明商品名称和价格。这间“超市”更像是个仓库,里面堆的东西太多了:书包、纱裙、T恤、笔袋、牛仔裤……可能因为年头太久,有的颜色已经不再鲜艳。到了“赶集日”,孩子们在屋里转来转去,寻找自己想“买”的东西。

    “赶集日”结束后,“超市经理”和“银行行长”要组织“工作人员”对这次活动“复盘”。有人提出,“超市”里太挤了,应该在外面增设操作台。于是,再到“赶集日”,学生们要先在门外登记,挨个进入。

    有的家长向徐萍抱怨:“在家里什么都不让孩子做,就让他学习,为啥成绩还是不好?”

    “就因为你什么都不让他做,他成绩才不好。”徐萍一针见血地指出。

    在乡村任教20多年,徐萍反思:大部分孩子都是普通人,有人可能考不上大学,但终究都要生活。

    她有了新的想法:培养“生活家”。

    菜地里的课堂

    在离学校不远处,徐萍花钱租了块地,这块被师生们称为“试验田”的土地,也如同乡村教育的“试验田”。

    有次上课,一群五年级的小学生站在菜地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测量这块形状不规则的菜地面积有多大。

    徐萍站在一旁,看着一张张茫然的小脸就想笑。这群五年级的孩子在学习计算不规则图形的面积,她知道,有的孩子做这类数学题很麻利,但到了实地,却不知从何下手。

    徐萍提醒他们:“可以用切割法?或者填补法?”孩子们恍然大悟,终于忙活起来,有人拉尺子,有人做标记。

    她还发现,教师们在教学中面临几个困境:数学课上,学生总是分不清周长和面积;作文课上,学生无话可写。也对,孩子们基本每天就是上学、放学、吃饭、睡觉,没有生活,哪来作文?

    而这一小块土地逐渐显露出它的“魔力”。

    语文教师耿合军教四年级,他也是综合实践课等另外5门课的任课教师。耿合军让孩子们自己决定种些什么,学生种了白菜、玉米、土豆,又留了块地种点豆角、南瓜。

    小苗长高,该施肥了。徐萍看到,有的孩子把肥料施在白菜的菜心里,她让孩子们自己去查:肥料该施在哪里?植物通过什么部位吸收养分?

    在耿合军的班里,有的小组施肥太多,小苗死了。孩子们得自己去想办法解决:这个季节可以补种什么作物?孩子们发现,还是白菜最“百搭”,几乎任何季节都能种。

    作为学校的“当家人”,徐萍很“精明”:菜地里平时产出的蔬菜送到食堂,能节省菜钱,省下来的钱就可以多给孩子们买点肉吃。给食堂送菜时,学生们按照市场价计算这些菜值多少钱,计算出的钱数折合成积分计入个人账户,等“赶集日”再去兑换商品。

    耿合军印象最深的则是去年“大丰收”那天。

    当天,孩子们有的拿着塑料袋、脸盆,有的扛着锄头,早早来到菜地。有的小组收获颇丰,一趟都拿不完。采摘完,学生还得想办法把菜卖出去,顾客是木杉小学的教师。

    耿合军提前一天通知这些“小菜农”:第二天要摆摊卖菜,大家需要自己设计海报、广告语。

    聊到卖菜,徐萍的话里带着笑:大家卖的菜都差不多,怎么才能让自己有竞争力?孩子们很聪明,他们上网查各类蔬菜的营养成分,小脑袋凑在一起,给自家摊位起名,趴在桌上画花花绿绿的“招牌”,给蔬菜定价。

    耿合军还记得孩子们创作的广告语:纯绿色,纯天然,吃出自然美,看清这美好人间!他们还旁征博引地打出“感情牌”: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

    耿合军买了几斤土豆、大白菜和豆角,其中有些又回到了餐桌上。在学校那两个电磁炉上,“诞生”了孩子们亲手炒的“作品”:青椒炒肉、炒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还有同学从家里带来腊肉,给大家炒了吃。

    这次孩子们眼中的“厨艺大赛”,也是教师教学规划中综合实践课的汇报环节。耿合军记得,这些菜的味道还可以,只不过有两个菜炒咸了。

    拿着卖菜的钱,孩子们买来酸奶、可乐,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大餐。

    相信种子 相信岁月

    去年暑假,武汉理工大学的大三学生吕波带领16人的大学生支教团队回到木杉小学,团队里一共有5名木杉小学毕业生。

    这一天,徐萍等了9年。她看着当年那些“满身灰土、蓬头垢面的小屁孩”,长成了阳光帅气的大学生,“这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2012年,当时的五年级小学生吕波第一次参加了暑期支教活动,从那以后,即便到县城读初中、高中,每逢暑期支教的日子,他依然尽力赶回来。

    谈到木杉小学,吕波的语气中满是感情。

    他小学毕业那年,木杉小学的老师四处奔波,送他们几个去县城读了初中。在县城的学校,吕波第一次知道了“课外书”,他喜欢曹文轩的《红瓦黑瓦》,开始爱上阅读。周末来不及回家时,吕波就和几个同学去徐萍老师或翟长春老师在县城的家里吃饭、睡觉。

    吕波觉得,徐萍老师和翟长春老师改变了他的一生,如果没有他们,自己很可能早已在某个地方打工。

    吕波的家在木杉小学附近的村里,走路20多分钟就到学校。每逢假期回家,他习惯去学校看看,找老师聊天,在小操场上打打篮球。对他而言,木杉小学就像第二个家。

    木杉小学这种“家”的感觉,人们总不约而同地提到。

    在翟长春看来,有的村小只是程式化地运作,一板一眼地跟着上级要求做;但木杉小学不一样,徐萍把这里打造得像个小家。

    南财学生张旭在大一暑假如愿来到木杉小学,他注意到,有两个孩子就住在学校里,每天跟徐老师一起种菜、一起做饭,形影不离。有时徐老师还会“凶”他们,这个细节却让张旭感觉:“徐老师对他们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2019年,张旭在大三暑假作为支教团的队长,第二次来到木杉小学。20个大学生,坐了30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一路上摇摇晃晃。车上的旅客好奇这些年轻人要去做什么,张旭很自豪:“我们是去支教的!”

    回答了旅客的疑问,张旭又陷入思考:“是什么让这群年轻人在最好的年华去大山里支教?”木杉小学的条件并不好,张旭第一次去时,男生在空教室里打地铺,女生睡在拼起来的桌子上,洗澡要去村民家。他第二次支教,大家才有了宿舍,能在学校洗澡。

    在张旭眼中,徐萍也是个“谜”。他不明白,是什么力量让她在这里坚守了20多年。

    他猜测,或许是因为徐老师喜欢这里的生活方式?在这名城市青年眼中,徐老师和木杉小学的孩子过着一种“李子柒式”的生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当然,生活不经意间也会显露出另一面。一次手工课上,支教老师请孩子们在手工作品上写下自己的心愿,张旭看到一个孩子写道:希望爸爸早点还完债。这让张旭觉得,有些孩子背负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东西。

    张旭第二次去支教,恰逢南财学生来木杉小学支教5周年,他写了一首歌送给木杉小学的孩子们。但徐萍说,她怕学生唱这首歌,因为孩子们一唱就会哭。

    在物质相对匮乏的贵州乡村,木杉小学为学生提供了一个比较富足的小环境。通过互联网与外界取得联系后,徐萍极大地借助社会力量让这所村小物资丰裕、充满活力。

    学校角落里有个公益组织捐赠的黄色集装箱,里面堆满了书;每间教室都有个简易书架,书架上放着各种读物,孩子们课间就可以随手翻看。在田间劳作时,如果学生愿意,可以拿着学校提供的平板电脑拍照,记录作物的生长状态。

    徐萍最近的愿望是给学生建一间烹饪教室,这样孩子们平时就可以学做菜。一家公益基金会承诺为木杉小学捐赠2.1万元,但还需要学校募集9000元。徐萍找了许多朋友,但两个月过去了,这笔钱还没凑齐。

    徐萍的努力,学生吕波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徐老师很心急,看到不足的地方就想赶快改,但他又担心操之过急,学生会不会难以接受。

    在外人眼中,徐萍热情、开朗,一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仿佛无所不能。实际上她也有无力的时刻。学校来了名新教师,她一直手把手地教。但聊到未来的打算,这位年轻教师说想调去县里的一所学校,徐萍的语气低沉下来:“我听了心都凉了”。

    不过,在她这些年的努力下,木杉小学现在已有100多名学生,这所曾经寂寂无闻的村小,也成了“网红学校”。

    秋季学期刚开学时,记者来到木杉小学,校门口的花坛上,摆着一盆盆多肉植物。教学楼前,塑料筐里种的丝瓜挂在高高的藤蔓上,有的已经老了,青翠的颜色褪去。而在教学楼正前方的花坛上,写着几个大字:相信种子 相信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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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雅娟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22年11月21日 07 版

“非典型”村小深耕教育“试验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