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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浓烟、灰尘，卷袭在身旁，遮天蔽日，一片昏暗。尽管携带着方位灯，但两米之外的地方，已看不到队友的身影。在昏暗中，杨可等4名消防员摸索着奔向爆炸核心区，徒步3公里前往搜救事故被困人员，几米开外路过的化学储罐还在冒着火花，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这不是拍摄电影的场景，而是江苏省灌南县宁波路消防救援站特勤分队一班班长杨可和他的战友们经历过的真实一幕。
2019年3月21日14时48分，江苏省响水县陈家港镇化工园区内化学储罐发生特大爆炸事故，造成重大人员和财产损失。
约70公里外的宁波路消防救援站，急促的警铃瞬间响起。“响水发生地震，疑似轰爆！”接到警情的那一刻，杨可和战友们并没有多想，迅速着装、登车，驶赴现场。
然而，当路上收到来自爆炸现场的视频时，杨可发现事故严重程度远远超出了之前的想象和预测，这是他自2015年9月参加消防工作以来所遇到的最危险的一次火情。
远在几公里外，杨可望见滚滚浓烟已经遮蔽了天空，愈接近事故现场，路上的场景愈加混乱，慌乱逃离的车辆、人群灰头土脸，甚至有人伤情严重，路旁房屋玻璃被震碎，一片狼藉。
那一刻，意识到事态严重的杨可曾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给父母打个电话或发个消息，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后来我只是将家人的电话告诉了一个朋友，如果真的回不来，让朋友帮忙告知”。
对杨可而言，这样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逆行早已习惯。
据事后调查，这是一场因硝化废料持续积热升温导致自燃而引发的爆炸，人员伤亡惨重。
望着满目疮痍的事故现场、从未见到过的巨大火情，杨可已来不及多想，在收到“进入厂区，搜救被困人员”的命令后，迅速随队深入火势依然凶猛的核心地带。
杨可说，在着火的罐区和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烟中行动，在残垣断壁的废墟中找寻被困人员，危险时刻存在，但他们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心中只有“快一秒，再快一秒”的救人信念。
而正是这份消防员的使命和坚持，让更多被困人员重获一线生机。
连续作战18个小时后，杨可已经身心俱疲，但争分夺秒的搜救依然进行。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呼救令杨可的神经瞬间紧绷。
“我当时觉得不是幻听。”杨可屏住呼吸，确认呼救声的来源。
“队长，这里好像有人！”杨可边喊边飞奔到声音传来的地方。由于空间狭小，工具无法作业，杨可徒手在废墟中扒开碎石瓦砾，锋利的石头划破小臂，手指、手掌磨破出血，直到被困人员被成功救出，杨可才意识到双手已血肉模糊，一阵阵钻心地疼。
这次救援行动，杨可随队驻守事故现场14天，成功营救和疏散28名被困人员，并参与灭火和后续监管，因表现英勇，被授予个人一等功。
参加消防工作7年来，杨可参加过各类救援任务2800余次，成功抢救遇险群众200余人。任务最多的时候，要从早上7点出警到夜里两点。
面对无处不在的危险境地，即使在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瞬间，杨可始终没有动摇过“快一秒，再快一秒”的救人信念。
“那是我第三次参加灭火救援任务，在一处民房内有一个煤气罐在燃烧，为了防止爆炸，我想着进入房内将煤气罐转移出来。”杨可说。
然而，就在杨可准备冲入民房时，队长一把拉住他，“等等，先排除风险，再进去”。话音未落，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浓烟袭来，队长瞬时将杨可扑倒在地护住。
等到浓烟散去，杨可看到整个二楼的楼板一下子垮塌，重重砸在他的身前，仅仅一步之遥。
“那是我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我想要继续完成救援，但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不听使唤。”这次经历让杨可明白，敢救人和能救人完全是两码事，也更理解了作为消防员“快一秒”的真正含义。
“我们不仅要在救援现场和时间赛跑，和死神赛跑，还要在训练场上刻苦训练，增强个人能力。”从那之后，杨可成了训练场上最为刻苦的那一个，也成为团队在历次比武竞赛中获得佳绩的中坚力量，个人先后荣获各类奖牌30枚。
2021年7月，河南部分地区遭遇历史罕见特大暴雨，多地发生严重洪涝灾害。杨可第一时间向组织递交申请，主动请缨增援河南防汛救灾。
在新乡，杨可带领搜救小组逐户搜寻被困群众，推着坐满被救群众的橡皮艇，行进在近乎齐人高的湍急深水里，最深的地方已经淹没到了他的脖子处，面对未知水域和风险，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
一次，杨可脚下踩到一处软绵绵的地方，直觉告诉他迅速抽脚躲开。等到之后水退去，杨可发现那处地方是一个排水口，井盖已经掀开，当时是踩到了排水口处堆积的垃圾，如果稍有不慎就会被强大的水流吸力卷进去。
在新乡十几个日夜，杨可参与排涝、救援，只回驻地休息过3次，每次稍微睡上几个小时，换套装备便再度奔赴抗洪一线，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直接囫囵睡在车上。
如今，1998年出生的杨可已成长为一名消防老兵。他担任大队消防宣传员，不出任务时向身边群众宣传消防安全常识。
前不久，杨可被团中央、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联合授予“全国青年岗位能手标兵”称号。杨可说，无论何时，用自己的行动践行“始终奋战在人民群众最需要的地方”的铮铮誓言会永远牢记。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