飙车、翘头、改装电动车或者摩托车,这群“失速少年”在网络空间十分活跃,在现实中却更多沉浸在固定的“圈子”里,对外人并不善于表达。
如今,曾经“风靡”白马镇的阿弟依旧骑着自己买的第二辆摩托车,只不过是把它作为日常出行工具。车身上依旧贴满了“哆啦A梦”的贴纸,只不过已没有了高高的尾翼。不玩摩托车之后,阿弟曾经到广东东莞打工,他说,“我不会再去流水线工厂,也不想做太累的体力活儿”。
5月底,阿弟辞掉了服务员的工作,盘算着回到白马镇拍短视频、做直播。他坦言,“我一直都是玩网络的,我曾经靠直播一下午赚了2000多元。当然,这种事不常有。”
我原本以为热衷飙车的少年只是聚集在广西、贵州等偏远乡村地区,但调查发现,在广东、河北、重庆、江苏等地城市、乡镇,同样活跃着一群摩托车、电动车改装炫技的青少年。他们通过社交媒体相互连接,组建群聊,分享日常见闻,热衷讨论谁的车改装得好,发布出售购买二手车或零配件的信息,有时也会因意见不一,在群里发生争执。有些人则把玩车当作打发无聊时间、寻找乐趣的一种方式。
武汉大学社会学博士生罗茜观察到这一群体。她说,热衷改装、炫技的“飙车少年”作为个体的存在千差万别,玩改装摩托车有一定的偶然因素,有些人可能只是自己玩车,没有造成外部影响。但是这样一个群体的出现,尤其是越来越多有着同类特质的青少年成为“飙车少年”这一现象,反映的是社会问题,提示青少年成长发展过程中可能出现了新变化、新情况、新问题,需要引起社会各方重视。
值得注意的是,“飙车少年”并非突然冒出来的一个群体,而是一直处于我们视线的聚焦点之外,自我运行、自成圈层。
他们也向往“热烈的青春”。有飙车行为的多是14-16岁左右、初中阶段辍学的未成年人。他们在学校期间,学业成绩和日常表现处于边缘状态,他们会在学校之外结成圈子,从中寻找新的刺激和“彰显自我”。采访中,我了解到一些未成年人有较长驾驶摩托车的经历,有多次违法行为,在摩托车驾驶的“时尚”“炫酷”中刷出自我存在感。
在有些年轻人看来,改装车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有人改装车,是由于路途遥远、交通不便,有些同学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摩托车或者电动车成了他们重要的交通工具,遇到坡道较陡的情况,不改装的电动车只能推行。
同时,购买改装配件无需年龄身份认证,网络上改装教学视频随处可见,这让DIY式的私下改装成为可能。由于缺少法治意识和法律知识,他们对法律处罚或知之甚少,或存在侥幸心理。
我认为,拉住这些“失速少年”,首先要增强法治意识,进行普法教育,帮助他们掌握涉电动车、摩托车行驶和改装的法律法规,使其树立法律的底线意识,这是安全教育的必然要求,也是现代社会公民要遵循的行为准则。
此外,要多以案释法,以身边事讲规矩,讲解车辆基本结构和知识,帮助他们理解私自非法改装可能带来的安全风险和隐患,使其真正懂得法律不仅是约束,更是保护。与此同时,改装配件售卖平台应切实履行告知等相应职责,不能对未成年人出售改装配件等。
未成年人的思想和生活状态变动较快,容易受到学习环境、家庭环境、交友情况等外部因素的影响。帮助他们强化法律意识的同时,要更多走入他们的内心世界,帮助他们找到热爱的方向,积极倡导这些有着特殊爱好的年轻人“青春上善好活法”。
中国摩博会、越野摩托车障碍赛、电摩排位赛……这些大型活动都会吸引不少青年前来交流、挑战,释放青春动能和激情。
实际上,机车青年中同样蕴藏着“正能量”。2022年8月,重庆市北碚区缙云山发生山火,山上没有路,普通摩托车手无法将灭火器等物资送到救援第一线,不少越野摩托车手前往支援,有机车店主甚至将店内越野摩托都贡献了出来。
治理摩托车“炸街”、违规改装、飙车等行为是法律和社会秩序的需要,相信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普法的持续深入,守法骑行、安全骑行的观念会越来越为年轻人所认同和遵守。同时,疏堵结合,法律、教育、家庭和社会也需要共同寻找一个支点,给热爱摩托车、遵守法纪的青少年更多有序引导,为其搭建尽情释放的空间和舞台。
王军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