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澎湃新闻报道,近日,浙江省教育厅等九部门印发《浙江省青少年学生“爱阅读”读书行动方案》(以下简称“《方案》”),明确各地各校要鼓励大中小学生利用周末、假期等时光读有意义的课外“杂书”“闲书”。《方案》还要求各地各校读书行动不搞“一刀切”;对学生课外阅读数量不设硬性指标等。从上述表述不难看出,该《方案》主打构建一个宽松的、打破约束的阅读氛围,避免让学生的自主阅读变为某种僵化的假期任务。
所谓“杂书”“闲书”,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说法,其指涉范围也随情境不同而变化。对学生群体来说,“闲书”主要是指与考试大纲无直接关系、于当下学业无明显助益的作品。可以看出,对“闲书”的定义,本身就是一种目的导向的审视视角。
阅读“闲书”自带的“漫无目的”感,向来都是一些老师、家长的不喜之处。在他们看来,看“闲书”对学业没有多大帮助,还会分散学生的精力。但是,类似看法无疑是短视的。只看一时,让学生专注于教材和必读书目,掌握“答题套路”,或许能更高效地提升分数。但就学生的人生历程而言,看似“讨巧”的做法,会让孩子错过太多。
现实中,学生把语文当作一门索然无味的学科,应付过考试后便与其渐行渐远,甚至工作后不再读书的情况并不少见。这意味着他们将会错过自主阅读对视野的扩展,对感知力和观察力的“打开”,对思辨力的培养,不能不说是种遗憾。此次浙江省出台的《方案》,本质上就是让学生在自主阅读中回归纯粹的阅读体验。在具体落实中,学校如何做好引导,值得进一步探讨。
鼓励学生自主阅读,并不意味着老师可以当“甩手掌柜”,而是对他们提出了更高要求。浙江省此次的《方案》就特别强调:教师不向学生推荐自己未读过的书籍。很多人都有这样的同感:一些老师在推荐书籍时,言必称“名家”“必读”,却说不出这些书到底好在哪里。有时明明是一本精彩的好书,却讲得人昏昏欲睡。
分享有道,介绍一本书时,是说说书名、提提简介,还是挖掘出其真正有意思之处,激发学生的探索兴趣,效果自然大相径庭。例如,同样是介绍《我弥留之际》,如果只说该作讲述了美国农民本德伦将妻子遗体运回家乡安葬的历程,显然忽视了其创作亮点。透过多人视角讲述同一个故事的写作手法,才是这部作品的特别之处。
这也就要求老师在推荐书目时,不能简单“复制粘贴”,而是要自己先扩展阅读量,把书读懂、读透。由此,一本书的感染力才能被扩展开来。当然,一个人的视野毕竟是有限的,学校不妨多与当地高校的教授、作家等群体展开座谈活动。很多时候,一次庖丁解牛式的读书分享,恰恰可以成为让学生爱上阅读的“点亮时刻”。
鼓励学生读“闲书”时,也要尽量跳出条条框框,摒弃一定要从阅读中“得到”什么的急切心态。其实,阅读的收获往往是不期而遇的,有时是激发了某种微妙的感知,有时是对共情力的培养,有时则是引发了自己对某一领域的兴趣,这一过程应该是轻松而美好的。如果强行要求学生写读后感,总结出意义和启示,反倒会让人头脑紧绷,失了兴致。
在营造爱读书的氛围时,学校还需更多采取开放式的交流方式。比如,可以鼓励学生进行批判性阅读,除了说出作品的精彩之处,也可以就哪些地方情节突兀、处理有失妥当展开讨论。
再如,学校可以在假期结束后,多组织学生间的“闲书”交流活动。记得在笔者中学时,一位同学就曾饱含深情地分享她最喜欢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此前,我一直对现代诗歌“不感冒”,可当听着她不事雕琢却情感真挚的声音,听她对诗歌意象娓娓道来,我才第一次感受到了现代诗歌所具有的灵性和动人之处。
某种意义上,读不读“闲书”本来就是个伪命题。古往今来,人类的智慧之作卷帙浩繁,教材收录的内容就算是其中的“明星”,也只是沧海一粟。打破“标准答案”思维,营造更为宽松自由的阅读环境,才能让学生受到更为丰厚的知识滋养。
任冠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