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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岁的库尼都孜·沙地克再也不用每浇一次水就清一次淤了。他是新疆喀什地区泽普县古勒巴格乡下阿尔硝村7组村民。今年8月12日，开工4个多月的泽普县佰什干中型灌区续建配套与节水改造项目完工，这其中就包括改建5条总长18.956公里的渠道。
提高防渗率与输水效率是改建的重点。泽普县水利局项目办主任陈忠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以前用于农业灌溉的土渠渗透损失严重，达到50%以上，加上南疆每年上半年风沙大，有的土渠会被沙包掩埋，“农民每浇一次水都要清淤，不然水流不下去”。
有村民记得，以前5公里的土渠，人多的时候要清淤两小时，人少的时候则要4小时。但现在，清淤的次数大大减少。尤其是长达2.8公里的下阿尔硝村1组高标准农田连接渠，在改造后变为输水暗渠，不仅三面铺装混凝土板，顶部还加装盖板。有村民回忆说，过去早上放水，晚上才能到田里，“现在（改造后）渠首开闸，两个钟头就能到田里”。
“经过两次输水试验，这条2.8公里长的斗渠水利用系数从过去的0.47提升至0.95。”陈忠说，仅此一项，泽普县年节水量可达37.4万立方米。据介绍，包括改建水渠、新建自动化量测水设施等在内，上述改造项目实施后，泽普县每年预计节水259.28万立方米。该县水利局党组书记、副局长艾合买提·艾海提说，节省下来的水被用到了戈壁产业发展上。
进入9月，该县奎依巴格镇戈壁滩上的一处产业园里，已有部分苹果树结果。泽普县金凤泽普农业发展投资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买买提衣明·玉力瓦斯告诉记者，这些去年种下的果树采用矮化密植模式种植，每亩定栽110株，“预计明年即第三年亩产量可达500公斤，第四年可达两吨以上。”这意味着，如果按每公斤10元以上收购，亩产量达4吨时，亩均收益可达4万元以上。
“如果没有水，发展谈不上”
困扰农业大县发展的缺水问题，也困扰着地处昆仑山北麓、塔里木盆地西缘的泽普，一个南疆边城、林果大县。
作为本地农村经济发展和农民增收的重要支柱产业，林果业占据了全县人均收入的一半以上，全县人均3亩果园。“泽普县（人）种苹果有50多年历史了。”今年48岁的买买提衣明·玉力瓦斯种了20多年苹果，1998年从石河子大学园艺专业毕业后，他就来到县里的园艺场。在去年来到戈壁滩上的鲜果基地前，他已是园艺场副场长，场里的冰糖心、红富士苹果树已长到第三茬儿。
但要用新的矮化密植方式种植新品种即瑞雪、维纳斯黄金与秦脆，还是让买买提衣明·玉力瓦斯担心。
“种不活怎么办？”如今望着戈壁滩里“长”出的3.2米高的苹果树，买买提衣明·玉力瓦斯坦言，好多外援专家带来的新技术他“没听说过”。他熟悉的乔化苹果树分三层、长不同数量的结果枝，但眼前的矮化密植苹果树，从70厘米往上就开始结果。
更重要的变化来自于用水成本。泽普县特色现代富民产业园负责人张国军对比过鲜果基地使用水肥一体化滴灌前后的用水情况。每亩地一年滴灌用水大约为250立方米，加上冬灌等节令用水，每亩地平均年用水量约450立方米，“如果采用漫灌，一年至少需要700立方米的水，通过高效节水，我们每亩地年节水量至少能达到250立方米。”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说，在戈壁滩，水资源非常宝贵，“如果没有水，发展谈不上。”
实际上，“节水优先”也是最初规划该鲜果基地、推进全县鲜果产业高质量发展的首要原则，该基地使用的一部分水量也来自于本县灌区骨干工程节水改造、田间节水工程建设等节水措施省下来的水。
艾合买提·艾海提预计，2023年当地可新增节水1033万立方米，结余的水量可继续用于特色鲜果产业发展和进行生态补水。
向戈壁要产业
可以说，一棵果树撑起的“甜蜜”产业背后，是举全县之力蹚出的节水之路。
艾合买提·艾海提记得，从2013年他到县水利局任职以来，水利基础设施的建设与完善就在持续推进，“尤其是干、支、斗三级渠道的防渗建设”。
他介绍，截至目前，全县干、支、斗三级渠道1036公里，防渗932公里，防渗率达到71%，高效节水达到30万亩，渠系水利用系数由2019年的0.66提高到0.71，灌溉水利用系数由2019年的0.53提高到0.552。
谈到今年为何选择古勒巴格乡境内的几条渠道进行改建，尤其是在下阿尔硝村探索实施微型新时代“坎儿井”输水灌溉模式，艾合买提·艾海提解释说，越往灌区上游，灌溉条件越好，蒸发量越低，古勒巴格乡处于佰什干中型灌区下游、末端，“距离取水库30公里，灌溉条件较差。”
该乡相关渠道的改建及配套设施的新建，也被看作是该县在解决节水问题方面要补齐的“短板”。“项目总投资超过3400万元，投资较大。”艾合买提·艾海提说。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将土渠裁弯取直、提升防渗率之外，自动化控制设施也参与到了节水实践中。陈忠告诉记者，全县有32处闸门由手摇式改为自动化远程控制，“精准控制放水量，提升输水效率。”此外，新建的一套灌区管理、水费征收、水权交易信息平台也在使用之中。艾合买提·艾海提说，以前收水费收上一个月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作为现代农业发展的重要方向，高标准农田和高效节水灌溉多次被写入中央一号文件，并总是同时出现。在泽普，开展高标准农田建设也与推进高效节水灌溉同步进行。泽普县农业农村局局长张新志告诉记者，近3年来，随着高标准农田建设、高效节水工程的同步推进，泽普县农田滴灌面积从12万亩增加到30万亩，“泽普县新增高标准农田面积8万亩，利用滴灌技术，共节约出3300万立方米的水。”
在他看来，挖掘节水潜力在省地、省地下水用量的同时，也是在为探索发展戈壁特色产业提供水资源保障。
如今，泽普县的节水之路越走越宽，“向戈壁要产业、要效益、要就业”的想法也逐渐成为现实。两年的时间，当地万亩的特色现代富民产业园已是新疆最大的无支架半矮化密植苹果示范基地。
买买提衣明·玉力瓦斯告诉记者，年初的时候，鲜果基地还只有100多人，但随着二期扩建5000亩的消息传出，附近不少农民加入，“现在总员工数超过了200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说，南疆的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这里种出的苹果甜度高，具备较大的市场优势。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朱彩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