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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岁的徐娇白天工作基本上都是坐在一个“格子间”里完成。长时间坐着办公，导致颈肩越来越不舒服，9月6日下班的时候，她右胳膊已经疼得抬不起来了。
了解到家附近的北京市朝阳区太阳宫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康复科开设了17时-20时的夜间门诊，徐娇赶紧去就诊。康复科医生白硕接诊了徐娇，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康复治疗，徐娇的颈肩疼痛得到了很大缓解。
9月20日19时，记者在太阳宫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康复科采访时，遇到了前来巩固治疗的徐娇。她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你要是上次来采访我，我可能都没法好好说话，当时疼得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好了。现在已缓解了很多，但还是有些不得劲，所以再来治一治。”
9月，太阳宫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康复科、口腔科、检验科等科室开始推行延时服务，工作日的开放时间从之前的17时推迟至20时，这项延时服务也被老百姓称为夜间门诊。白硕告诉记者，夜间门诊开设以来，来就诊的主要是白天上班的年轻人和上学的学生。
8月7日，国家卫健委印发《基层卫生健康便民惠民服务举措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通知》要求，在无急诊服务且诊疗量较大的城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实行工作日门诊延时服务1-3小时，或酌情在节假日、周六周日等增加门诊服务时间，方便社区居民尤其是上班、上学等人群在家门口获得基本医疗、慢病配药、家医签约、健康咨询等服务。
各地医院开设夜间门诊工作稳步推进
相对于其他科室，太阳宫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全科更早开设了夜间门诊。记者采访时，65岁的王彩桦正在全科门诊开降血压药，她告诉记者，自己正好吃完饭出来遛弯儿，就顺便来医院开药了，她觉得晚上人少，就医体验也更好。
太阳宫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副主任白伟告诉记者，9月的北京，天气变得舒服了，很合适医院更大范围地开设夜间门诊。夜间门诊开设以来，已有不少年轻人打电话到医院咨询相关事宜。
《通知》出台近两个月后，9月21日，国家卫健委在广州召开发布会，介绍推进基层卫生健康便民惠民服务举措落地见效有关情况。国家卫生健康委基层司副司长、一级巡视员诸宏明在发布会上表示，文件印发将近两个月，各地都在稳步推进落实。其中，上海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在工作日的上午11点半至下午1点半提供午间门诊，实现“中午连一连”；部分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提供工作日晚间门诊服务，实现了“晚间延一延”；此外，所有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都已开设双休日门诊。
广东省深圳市将“完善医疗卫生服务”列为十大民生实事之一，要求至少200家社康机构开放门诊延时服务（也就是夜诊）至晚上9点。目前已有800多家社康机构开放夜诊服务，平均延时服务两小时，夜诊服务占社康总诊疗人次的近20%。
越来越多年轻人被基层医疗机构“圈粉”
徐娇肩颈不舒服首先去的是三甲医院的周六上午门诊，后来再疼正好赶上了周中，已经等不到周末了。徐娇的同事建议她，可以在家附近的社区医院找找夜间门诊。于是，徐娇找到了太阳宫社区卫生服务中心。
徐娇公司里有不少年轻同事，如果有点不舒服，会利用午休时间到公司附近的社区医院看病开药。
新冠疫情期间，徐娇6岁的儿子有些咳嗽，因为去三甲医院太麻烦，所以徐娇带孩子来到太阳宫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这是徐娇第一次来这家社区医院，当时就被这家开设了儿科、口腔科、康复科、中医科、全科、眼科、皮肤科等十多个科室的齐全配置惊讶到了。
通过几次的看病经历，徐娇已被社区医院“圈粉”。现在，如果不是大病，徐娇和家人基本都会去社区医院就诊。
为了更好地发挥好基层医疗机构的作用，《通知》要求，紧密型城市医疗集团和紧密型县域医共体牵头的三级、二级医院预留至少20%的门诊号源优先向辖区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开放，由基层医疗卫生机构为辖区常住居民提供上级医院专科门诊预约服务。充分发挥家庭医生在预约转诊、检查、住院床位等方面的作用，并推动不同机构间检查及检验结果互认共享。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来社区医院就诊的患者仍以老年患者为主。记者在太阳宫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采访时发现，来夜间门诊就诊的患者主要集中在全科门诊，且是年龄较大的患者。口腔门诊的夜间门诊当天没有患者，康复科的夜间门诊只有不到5位患者。
白伟解释说，可能因为绝大部分夜间门诊刚开设，知道的人还不多，导致医生们的时间没被充分利用起来。目前，太阳宫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这些夜间门诊还在探索阶段，今后可能会根据患者的需求作出适当调整。
三甲医院也有夜间门诊
9月21日，北京妇产医院妇科副主任医师路畅在夜间门诊出诊。当天从河北涿州赶来的李阳挂了路畅的号。
李阳是一位5岁孩子的妈妈，她近日的体检提示人乳头瘤病毒（HPV）阳性。看到这个结果后，李阳特别焦虑，不敢回家住，担心病毒传染给孩子。当在诊室里说到此事时，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日常生活不会传染给孩子，这个你放心。HPV病毒的主要传播途径是性传播、母婴传播及皮肤黏膜接触传染，共用马桶、一起洗衣服等一般是不会传染的。”路畅安慰道。
路畅继续对李阳说：“至于有的人会说，是不是因为生活不检点传染上的？不是这样的，80%的女性一生中至少有过一次HPV感染，90%以上的HPV感染可以在两年内自然清除。所以只要身体抵抗力强，一年左右就可能就消退了。此外，你去年体检都是正常的，说明这个属于新发生的感染，高危型HPV病毒持续感染才会出现宫颈癌前病变，因此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听完路畅的专业分析后，李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像李阳这样的外地患者，是路畅夜间门诊的一大组成部分。和社区医院不同的是，三甲医院的夜间门诊属于特需门诊，挂号费稍贵，通常要几百元，部分费用医保不报销。北京妇产医院的夜间门诊的一个特点是当天就可以做上B超。对于像李阳这样的外地患者来说，相比于等几天做B超的住宿费、往返车票等费用，几百元挂号费反而是一笔小支出。
路畅夜间门诊的另一大群体是像徐娇一样的年轻上班族。记者当天随机采访了另一位患者，是33岁的年轻女性，也是因为体检查出HPV阳性，所以来门诊就诊。当天她是下班后赶来的。这位患者告诉记者，她并不觉得这个挂号费贵，而且如果没有夜间门诊的话，她还得请假来医院，损失可能更多。
北京妇产医院的夜间门诊开设于2016年，目前有7个科室，30多个专家出诊，每月的门诊量大约是1000人次。路畅从2019年就开始参加夜间门诊的值班，有时候，在夜间门诊遇到需要约号的患者，路畅会主动问患者，要不把号约在白天，因为夜间门诊挂号费比较贵，但是患者一般会很坚决地拒绝，因为这些患者下班了才有时间。
除了北京妇产医院之外，其他三甲医院也在开设夜间门诊。1月，《北京市医疗机构门诊预约诊疗服务管理规范》中指出，鼓励有条件的医疗机构在晚间、周末、节假日开设知名专家门诊和特需门诊。9月13日起，北京大学第三医院推出夜间特需门诊，开诊时间为周一至周五17时30分至20时，首批出诊科室包括妇产科、生殖医学科、运动医学科、骨科、耳鼻喉科、皮肤科、普通外科、泌尿外科、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神经内科等。
此外，上海、广东、江苏、浙江、山东、江西、湖北等地的医院也都开设了夜间门诊，为当地白天上班无暇看病的年轻人提供了更多方便。
（为保护患者隐私，徐娇、王彩桦、李阳均为化名）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刘昶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