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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9日，夜幕降临，贵州民族大学传媒学院2020级传播学专业本科生兰飞结束了一天的实习工作。回到出租屋后，他打开电脑，登录一款短视频平台，进入某网游分区。
打起精神开播后，兰飞双眼紧盯着屏幕、脖颈不自觉地前伸，随着手指在键盘上秒速摁下、抬起，游戏里的角色释放出各种招式。直播间页面显示网友观看数缓慢攀升，公屏上闪出“求代打”“是不是真的免费”等弹幕消息。
兰飞与直播结缘，始于上“高四”时。
高考复读那年，面对学业压力，他选择自我排解——在一款线上音乐平台听主播讲故事。那年夏天，他开始尝试自己录音讲故事，通过投稿结识了那名主播，“后来得知，他还是一名直播经纪人”。
第二次高考结束后的暑假，兰飞跟着这名直播经纪人学主播话术、技巧，还注册成为一款线上音乐平台的语音主播。
因为声线条件好、嗓音浑厚，他获得了一些网友的认可。最热闹时，他主播一场声音类节目，同时在线观看数能破百。下播时段，还有热心网友发来催播消息。甚至有一名粉丝给兰飞留言表示，愿意无偿帮他当直播间“房管”，帮他招揽网友、禁言不当评论。
“有个平时不怎么活跃的粉丝，毫无征兆地在直播间刷了一个131元的‘极速跑车’。”兰飞记得，“礼物”被直播公会抽成后，他实际收到了78元。大一大二那两年，他累计收到来自音乐平台1000多元的收益分红，“不在于钱多钱少，主要是感受到了外界对我的认可”。
因为一直在做语音直播，大学3年半的时光，兰飞未曾感到精神上的孤独。他喜欢在开播前从网上搜索准备一些正能量的故事和冷笑话，开播后能快速和网友“打开话匣子”。
他说，直播间就像一间精神“安全屋”，躲进去后不仅能短暂逃离当下、避免外界打扰，还能锻炼自己的口才与社交能力。
2021年11月他读大二时，学会了一款当时很火的网游。他手速快、能打“连招”，还打败过队友们望而却步的“深渊BOSS”。大家因此喊他“大神”。一年后，他自认为练出了一些水平，开始在短视频平台直播打这款网游。
兰飞的网游直播间主要是免费代打“深渊关卡”，规则是粉丝发弹幕排队，他按排队顺序逐一登录粉丝账号代打，粉丝还能在直播间实时围观代打全程。
如果一场网游直播的在线观看人次没破百，就意味着他的收入不超过20元，“网游直播只是一种娱乐方式，反正我晚上也有打游戏的习惯，不如让更多人看我怎么玩”。兰飞说。
“同质化比较严重。”兰飞是个短视频深度用户，习惯了每天刷一刷同款游戏的其他博主直播。他观察发现，大学生游戏博主人气普遍较低，很多人等新鲜感一过，就不玩了。
前不久，兰飞收到了一条私信——有网友找他有偿代打网游。但当时他的毕业论文开题报告快到提交截止日期了，就没有答应，“必须要平衡好自己的学习和生活时间。我也只是把直播当成兴趣爱好，不能影响学习和找工作，这是底线”。
1月9日22点13分，兰飞帮最后一名排队粉丝打完“关卡”，准备下播。下播前，他在公屏上和粉丝们说：“主播明天还得实习呢。”
实习生 卢世龙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焦敏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