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的话
守岁,是一家人在过年时的重要仪式。在没有电话、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全家团聚在一起,没有打扰,围坐闲聊,分享彼此的故事和祝福。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希望你珍惜相聚的美好,把时光留给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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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的理解与温暖(小说)
张倩玉(23岁)
“一年辛苦一春闲。”辛勤劳作了一年的老黄牛拖着一截大树根慢悠悠地走在乡间小路上,他将在河坝边的树林里,与朋友们共度这个难得清闲的夜晚。
冬天的夜来得格外早,渐渐地,远山消失了,田野消失了,脚边的土地也消失了,四周被夜的漆黑笼罩着、浸染着。突然,路灯亮起来了,星星亮起来了,连枯草也发出莹莹的绿光,原来是萤火虫正在游戏。
等老黄牛来到约定的树林时,他的好友兔子小姐栎栎已等候多时了。
这是一片神奇的天地,细软的小草如绒毯,高大的树木如守卫,不知是谁在丛生的枝干中辟出了一片净土,最亮的星光洒落,正在他们肩上。
老黄牛与兔子小姐围坐在正燃烧着的大树根边上,他们已许久未见,栎栎依旧安静,时而露出可爱的神情。曾经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友,无论是关于天气、生活还是植物,甚至是人类的话题,他们都津津乐道,而如今,阔别再见只剩寒暄。
每次聚会,栎栎总是忍不住劝老黄牛:“你真该给自己换个主人,不仅苦活累活都让你干,等你犁不动地了,还会把你牵到集市上,待价而沽。”
“我是牛,从出生起就注定劳碌,所有的牛都是这个活法,换多少个主人都是一样的。”他甩了甩尾巴,“倒是你,自由惯了,渴了喝溪水,饿了吃野果。只是躲在这片树林里,终归不是长久之计,猎人的陷阱千变万化……”
“没过滤的水也能喝吗?更不要说野果了,青涩得难以下咽。”老黄牛话未说完,一只娇俏灵巧的小猫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闲聊。
“这是布偶猫姣姣,和主人刚从城里回来。”栎栎介绍道。“好主人可是很难得的,我每天吃的是高级猫粮,喝的是纯净水,主人待我像亲女儿。”姣姣舔着爪子,算是对刚才二人谈话的回应。
“主人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靠着人类的施舍生活?每天守在家门口等主人回家,井底之蛙哪里见过广阔的世界?”灰白的苍鹭扑打着翅膀从天而降,她对姣姣的处境十分不屑,“一旦你的主人抛弃了你,以你这样的小身板和不经世故的前半生,怎么支撑你未来的生活呢?”说着,苍鹭打量着姣姣,甚至用翅膀比划起她的身形。
姣姣发出不悦的叫声,她没想到苍鹭说话如此直白,而句句都是事实,令自己无法反驳。
大树根被烧得噼啪作响,温暖的火光摇曳,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每个生命都对未来展开了新的思考。
“吱吱。”一只黄毛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老黄牛身后,姣姣下意识地挥动爪子,长期的养尊处优使她的攻击柔软无力。
“你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黄毛鼠跳到老黄牛的背上,大家疑惑地看向他,仿佛在想:这个小不点儿能说出什么呢?要知道,老鼠在人类世界中很少有什么好寓意。
“你们见过8月的田野吗?金黄的麦子比宝石还夺目,饱满的麦穗不仅是人类的生计,更是一家人的指望,这一切多亏了老黄牛的辛苦耕耘。”黄毛鼠说罢,老黄牛感激地看向他,他的眼角已悄然湿润。“万物终有一死,难道生者创造的价值会因为死亡而消散吗?”黄毛鼠义愤填膺道。
栎栎低头沉思,她只是希望好友能够多多考虑自己,换得一个善终,可是她却忘了,老黄牛明知可能被辜负,仍毅然决然选择付出,她的朋友比她想象的慷慨。
“你敢于独自藏匿于这片树林,为了心中的自由,时刻提防着猎人的陷阱,又何尝不是勇敢呢?”老黄牛温声说道。他们仿佛回到了过去,心中的陌生疏离已荡然无存。
“你很像我的朋友,她是一只美丽优雅的金丝雀,金黄的羽毛在阳光下明艳动人。她的家是一只华丽的鸟笼,她被照养得很好,只是……这不是长久之计。”苍鹭看向姣姣,他的眼神不再冰冷,溢满了温柔。
“你不能以自己的生活方式要求别人,或许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姣姣说,“或许她很爱她的主人。”
“你施加给他的善意可能对他来说是一种压力,他有自己的生活和选择,我们最不缺善意的规劝,我们缺的是理解,站在他的角度感同身受。”栎栎看着老黄牛,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想帮助好友,可这份心意的源头已无意间指向了居高临下的自负。自己未曾理解过他,又凭什么相信自己替他做出的选择是在帮助他。
大树根即将燃尽,天边泛起鱼肚白,跃动的火光倒映在大家的眼中,温暖充斥心房。
“活在当下!”黄毛鼠说,“思虑未来难免焦虑,沉溺过去未免抑郁,活在当下,是一切难题最好的解法!”
“作为这场夜话的结束,让我们为尊重和理解干杯!”伙伴们纷纷举杯,一饮而尽。今夜过后,他们又将踏上各自的人生旅途,活在当下。而今夜这一瞬的理解与温暖,将在未来照亮每一个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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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属于自己的灯火
李娟(25岁)
闺蜜送我的元旦礼物是一套国风红皮手帐,样式大小刚好适合摘抄些喜欢的词句。于是,没几日这小本儿就在闲散时间被填满了数页。辞旧迎新,“春祺夏安,秋绥冬禧”;新年自勉,“和光同尘,与时舒卷”;冬日光景,“冬宜密雪,有碎玉声”……最喜欢的还要数极具画面感的“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总会勾起无数冬日限定的温暖记忆。
童年漫长的雪夜里,世界像一本巨大的深蓝色调绘本,浸在无边安宁的溶溶月色中。那时的我住在胡同里,冬天靠火炉取暖。矮胖的圆筒炉子里填满了蜂窝煤,不时噼啪作响。炉子一侧连着圆滚滚的粗烟囱,沿着墙壁拐着弯,穿过窗户上特意留下的圆孔,一直伸到户外去。每次过年回去,最喜欢的事就是晚饭后待煤块烧到灰白透红,搬个小凳子依偎在老奶奶的身旁,一起围炉取暖。她的双手关节在岁月风霜中已有些变形了,要费些力气,才能从我那比手腕粗几圈的棉袖里勉强拉出我的小手,小心翼翼地靠近暖烘烘的炉火,摩挲着我的手心手背。金黄色的火舌微微摇曳,脸庞被映得明晃晃的,我仿佛随着步履蹒跚的她,安安静静地走进了她的记忆里。
渐渐地,胡同变成了高楼,炉火也少见了,真正的围炉夜话,不仅成了冬日限定,还成了童年限定。
高中时,夜自习10点多才结束,骑车回家的路上,寒风雕刻着每一寸暴露在夜色中的皮肤,街角偶有几家营业着的快餐小店,室内暖色的灯光格外让人向往。回到家,我卸下一身保暖装备,吃一些热腾腾的夜宵,和爸妈闲聊几句学校和路上的见闻,就准备休息了。中学以来大部分时间在学校度过,“围炉夜话”的形式也精简了,而这份温暖始终存在着,并让我无后顾之忧地一路向前——因为,在天寒地冻的冬夜里,总有独属于我的灯火。
求学路上变换了数个城市,身边可以“围炉夜话”的人也不断变化着。在冬夜,和大学室友从图书馆回宿舍一路欢声笑语,还有无数个熄灯后的深夜畅聊,关于理想、关于未来,一起带着期待美美地进入梦乡。记得有次风雪天的傍晚,有同学从另一个校区参加活动后回来,特地给我带来了那边的小吃,至今我还清晰记得热乎乎的小吃和她冻得红扑扑的脸颊。毕业后不少同学逐渐断了联系,好在还能常常打开她的聊天对话框,和从前一样自然地聊些什么。
而今来到北京,这里真正意义的夜晚似乎更晚降临,深夜返回公寓时,路口常常仍有行人车辆随着红绿灯闪烁而不停运动着。偶遇施工队动工,几辆载着不同工具的车停靠在路边,警示锥围成方形,高高的吊灯把这一方路面映成白昼,十几名工人师傅在这一方白昼里劳作。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围炉夜话”从现实迁移到网络。前段时间深夜初雪时,我刚好走出实验楼,急忙分享给闺蜜,闺蜜打趣说真是“风雪夜归人”。
临近春节,回公寓时一路火树银花,橱窗里也满是红红火火的窗饰,祥和安宁的氛围如墨染晕开。岁聿云暮,一元复始,感恩生命中出现过、陪伴在身边的如冬日暖阳般的人,让我每每想起冬夜,却总有油然而生的温暖,也更珍惜身边能够“围炉夜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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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读雪兼致学阳兄(诗歌)
资若铭
冬日苦短,温壶老酒,遣书一封
邀学阳兄寒楼读雪
一片雪就是一句诗
一杯酒就是一段往事
雪越下越大
往事越忆越深
北风渐紧
我们不谈世俗、官场和家山
只将书中一段陈词一碟史事
拿来下酒
谈李白,放声大笑
读到子美,只顾埋头喝酒
说起谭嗣同,我们头倒桌前
任屋外风雪吹过头颅
夜半,雪停酒醒,推门远望
天地大白
有老树,雉鸟,和一枝红梅
无一树梨花,无风雪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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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开始的人,往往不会陪你走到最后
汤慧(24岁)
几年前回学校的时候,中学时光似乎并未走远,一切都还触手可及,那时的情感厚度源自共同奋斗的年华和真挚情谊。可上周路过母校的时候,心里情感的关联却稀薄了很多。曾经以为不会忘却的记忆,时间一视同仁地做好了褪色处理。那些鲜活的、享受快乐的年少时光,终于还是不被察觉地被我抛在脑后,只剩下零星的片段。
雪,在我生活的这座南方小城是极为难得的。而且因为落雪持续时间不长,从小到大有记忆的雪夜屈指可数。我披着满身的雪花,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踏进教学楼。正是晚课时间,某个班级讨论的私语,低沉而热烈;交织着隔壁班老师讲解习题的声音,铿锵而浑厚。
我在暗处静静地看向教室里熟悉的身影,或许对于老师而言,见证青春本就是平常的事,迎来又送别,如同多年前的雪夜聊天一样淡然。
那是一节枯燥的习题课,老师被一些胆大搞怪的学生逗得讲起自己的青春趣事。比起习题讲解,我们似乎更愿意了解老师不为人知的一面。一听说有故事,大伙都眼巴巴瞧着,不论是出于好奇之心,还是单纯凑个热闹的缘故。故事里有懵懂和莽撞,也有调皮惹事的同学,还有那差点暴露的青春萌动。可最后,老师却淡淡地说:“可是陪你开始的人往往不会陪你走到最后。”
从书上读到的生涩字句,终于还是敌不过此刻讲故事的人轻描淡写所带来的共情。老师话音还未落地,突然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似乎什么话语都无法续上此刻的真情流露。挑起话题的调皮男生也一时语塞,玩笑显然不大适合此刻的氛围。沉默的回应背后是我们不曾了解的深厚情谊,那是青春的回声,是我们承载不住的回忆的重量。
老师不住地点头,几度欲开口,似乎又觉得不能再深入这个话题,便就此打住。眼角泛起点点泪光的老师,在那个雪夜因为感性的流露而形象更加鲜活,那时的我们不只是师生,更像是朋友。窗外的雪花缓缓地打转,如青春的旋律一般悠扬。不同于雨落屋檐的掷地有声,落雪的静谧感如此贴合分享心事的情境,默默而不张扬。
教室灯光在无尽的夜色中格外耀眼。晚自习下课时才发觉,那年冬天的第二场雪悄然而至。学校是不老的怪物,这里的一花一木、一草一树永远都目睹青春的样子。也许它们听到了故事,身处轮回的它们,也旁观过无数芳华。
听故事的片刻抽离带来了短暂的休憩,继而在老师结束话题之后,我们再度化身忙碌的刷题机器。可是时间的齿轮转到此刻,我突然发觉当时做过的练习题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而那天晚上老师的话语却烙印在心底。那时尚且无法体会的怀念与珍惜,回归到此刻的现实生活,好像是搭乘时光机回顾彼时迷茫的青春,穿梭时光而来击中了多年以后的我。
漫漫的青春总会与很多人遇见。陪你一段、伴你一程在命运的视角里都已是故事的定数。我们沉浸在享受未知之中,不愿面对结局。可是旅程总会走到终点。分别是常态,可未完待续才是各自人生的华彩。
“后来呢?后来呢?”那天的最后,几个捣蛋鬼不停地追问着,意犹未尽地期待着故事的结局,总觉得应该发生譬如重逢、偶遇之类的完美结尾。不然像是拼图缺了一块似的,内心多少会有遗憾。
也许故事最美妙的地方就在于没有尾声。我们不出意外地在夏天分别,后来也没有再见。彼此陪伴走过高中三年的大多数人,也就留在了那段时光之中,并没有走进彼此之后的生活。或许,故事的结尾是那个雪夜——那时述说着过往美好的动容面孔和云淡风轻地讲述着怀念的话语,早已预见分别的结局但依然享受也珍惜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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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有痕,岁有余温
谭鑫
也许是年岁渐长、胡须渐长,似乎越来越懂得欣赏那些落英缤纷、繁华凋零的岁末之美。
也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对冬天改观。仿佛天寒,更能使人由衷地向暖。
山城多夜雨,尤其是岁深时节,每年在故乡短住的日子里,我常在夜半醒来,滴滴答答的水滴穿林打叶,淅淅沙沙的雨声叩窗拍檐,呼呼闹闹的寒风来回穿堂,宛如一场场夜话。但只要屋内尚有一豆灯光,便感温馨安宁,像内心深处放置了一盏暖炉,即使薄褥单被,亦可安然入睡,续一个美梦。
借着灯光,有时可以依稀窥见屋外树枝的轮廓。古书中对庭院景观树的讲究,无外乎“春赏芽,夏赏花,秋赏果,冬赏枝”,我曾经不解:冬天的树枝,光秃秃、病恹恹,除了凄凉,何美可言?如今冬夜雨声中听来,又觉有一番意趣在,滴答声如节奏回旋耳畔,又像春天来临前的脚步,进退回旋,只感妙不可言。
小说《情人》的一开篇就打动了我:“我已老了。有一天,在一个公共场合的厅堂里,有个男人朝着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说:我认识你,且永远记得你。你年轻时,人人都说你很美。而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的你比年轻时还要美。与年轻的你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颜。”如今看来,我对冬天的情愫,亦复如是。
我是在乡野里长大的孩子。农村的一年四季,春耕、夏种、秋收都对应一场农忙,只有当冬季来临时,一家人才有闲暇团坐在火盆旁,几杯小酒下肚,几句寒暄热身,劳碌了三季的人,立时精神活络起来,言辞激扬、体态飞扬,世事家常、荡气回肠……老有含饴弄孙之乐,少有奋发苦读之闲,中青有踌躇满志之兴,围炉而坐笑语盘旋,无惧窗外风霜雨雪。
如此画面,无论是放在冬天的开头还是结尾,皆不违和。
冬天我曾最喜欢的休闲方式,便是纵容自己坐卧在床上看书,这仿佛是一个人的“围炉夜话”。
平时常念“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长辈,此时碍于天冷也难苛责,生出了片刻的宽容。新换的棉被松软而饱满,带有一丝温暖的阳光味道。摊开书本,期待着任凭百家诸子由我眼入我心,在我脑中辩机锋、放厥词、讲故事。而现实往往是书翻不过10页,作者的话语还未入脑,读者的困意却率先上了心。床上读书最大的阻碍,也是最大的方便就显现出来——扯过棉被倒头就睡,任凭铺盖和梦境将我淹没,一个人的围炉夜话,最终在冬日“铁马冰河入梦来”。
冬天的闲暇里,我常常会挑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出门,裹着厚厚的衣服走出去吹吹风。有时候,看着街头步履匆匆的行人,感觉与我围炉而坐的是整个世界。而自己的散漫步子则像一杆秤,倘若以自我为计量单位,周遭事物或急或缓便可轻松测出——有些人心事写在脸上;有些人重担全挑在肩上,有些人把他的全身心都紧紧捏在手中……也喜欢深入曾经熟稔但现在相隔甚远的故地,体察它们的新旧变化;感受一条街、一栋楼的生长与消磨;见证一些人、一段回忆的剪枝与散叶……
冬季容易让人重拾童真的梦,但一个人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中奔波太久,偶有片刻回头停驻地追寻,也不失为一种物外之趣。步步为营之中,仿佛又回到了久远的年代,昨日有痕,岁有余温。
冬天,自然是一个充满故事的季节。千年前的中唐,在一个将见初雪的冬天里,白居易也许曾问过刘十九:“我有故事,你有酒吗?”于是一场赴约便有了:“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而现在,每年冬天我都能在朋友圈看到这场邀约,与其说是千年不变的对话和演绎,更不如说古来圣贤和我们也都有着相同的需求,都渴望在冬天迎来围炉夜话的那个人。
人生如梦,聚散无常,故国之思,沧海桑田。无论如何,冬天总是个适合围炉而坐的季节,那些如雨窸窸窣窣的阴冷天,如羽纷纷扬扬的大雪天,如云朦朦胧胧的浓雾天,在炉子里翻滚的炭火和手心泛起的温热中,看那滴滴点点的往事在风中吹散,絮絮瓣瓣的尘埃在大地洁白,层层叠叠的雾色在光中隐退……
在冬天,我总爱独自去追寻某些遗失的事物,这是我与冬天的围炉对话。穿过那些雨中的往事、雪中的洁白、雾中的透亮,然后在一个夜里安静地醒来,炉子里的火还烧着,卧室里的灯还点着,收音机的歌还放着,除我之外的人都还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