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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型春季综合双选会近日在北京科技大学举行，参展单位来自钢铁冶金、装备制造、互联网、知识产权等行业，涵盖了这所学校本硕博所有专业。学生几乎走几步就得停一会儿，展位前排队、停留观望的人让通道更加拥挤。
体育馆入口处的就业指导展位也排起了队。能源与动力工程专业的一名大四学生咨询老师可以投哪些公司。考研初试成绩已公布，她的成绩并不理想。临近中午，她手里准备的10份简历只剩下1份。她加了一名人事人员的微信，进了一个招聘群，被告知下周可能会面试。
重庆一家央企的人事人员表示，现场的学生比去年多。收获了10多份简历的他说：“对我们来说肯定是好事。（学生）质量还是挺不错的。”
春招也在网上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一家头部招聘网站“崩了”登上微博热搜，该公司官方回应是由于“流量新高，服务器过载”导致。
在经历了秋招、考公、考研后，春招成了不少应届毕业生毕业季进入职场前的“最后选项”。
经历秋招后，春招时学生的心态也稳了一些
不少企业早在秋季就会进入校园开始“抢人”。相比春招，秋招往往会有相对更充足的岗位数量。
北京科技大学的这场春季综合双选会的会场左手边第一个展位是华为公司。展位周围除了学生，还有攒了厚厚一沓公司宣传册的家长们。
两名人力资源人员并没有在现场收取纸质版简历，他们的海报上展示了春招的8个销售类岗位、简历投递的5个阶段和网申二维码。在秋招时，招聘岗位除了销售岗，还有研发类、人力资源类、法务类等。
参加秋招和春招的学生群体也有一定的差异。
秋招是研究生的重点求职时间，比起深造，他们更多人选择就业。
根据教育部数据统计，2024届全国普通高校毕业生规模预计达1179万人，其中报考全国硕士研究生招生考试的有438万人。本专科生大多数也是选择就业。
北京科技大学就业指导中心主任刘晓杰介绍，春季开学后的第一场双选会，“是秋招以来参会单位最多的一场，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好于我们的预期，为今年的春招开了个好头”。
像这样的春季大型双选会，他们安排了3场，4月中旬会有一场“百日冲刺”，最后一场在5月上旬，除了针对2024届毕业生求职，还有面向低年级学生的实习。
很多公司会在展位上详细阐述员工福利，除了薪资待遇，还包括提供免费健身房、交通补贴、15天带薪年假、免费早午餐、七险二金、安家费、帮助办理落户工作所在地等。
现场不少人力资源人员表示，薪资福利不再是学生问得最多的问题，如今他们更关注公司的发展前景以及工作强度。公司会重点关注学生的专业对口程度、专业成绩、实习经历，除此之外也会关心他们的户籍所在地，控制人才的流动风险。
某央企的一名现场负责人表示，针对研究生，他们需要对方本科和研究生所就读的学校同时满足“985”“211”“双一流”“冶金院校”4个条件之一。如果不满足，学生信息无法录入集团的系统。
也有人事人员表示因为会去工厂上班，如果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他个人更偏好招聘农村户口的学生，感觉比城镇户口的学生更吃苦耐劳。
去年8月，在一些应届毕业生开始准备秋招的时候，刘淇却开始了第二份实习。比起直接找工作，她认为自己更需要在简历上添加实习经历。
直到拥有两段头部互联网公司的人力资源岗位的实习经历后，她在去年9月下旬开始找工作，每天投递五六份简历，一直持续到去年11月。
作为武汉一所211大学公共管理专业的本科生，刘淇向80多家公司投去了简历，在通过10次笔试、五六次面试后，最终在去年12月底拿到了第一个录用通知。今年1月，她又被另一家公司补录了。
经历秋招之后，面对春招刘淇的心态也稳了一些，不会因为短时间没有回复而焦虑。
一位多年提供就业指导的老师看到现在学生的积极性很高，他们会连续去很多场招聘会，不断地通过每次应聘来调整自己的简历和状态。
没有准备好，或是第一次参加招聘会的学生往往提问会很宽泛，他们能给出的有效信息会比较少，更多时候是给学生打气，推他们走出第一步。
迎战春招的行动很早就开始了
春招开始了，陈静还在实习。
自本科阶段第一次实习后，陈静就想做一名非诉律师，之后的5次实习都一直从事相关的工作。她身边的人要么和她一样一直在律所积累实习经验，要么秋招时正在全身心备战公务员考试。
去年10月底，她结束了一段长达7个半月的实习，原本这份实习在招聘时是有留用名额的。由于律所新一年的业务调整，留用名额被取消了。她不得不寻找新的可以留用的实习机会。同时，她准备春招也关注一些公司的法务岗位。
和前几年找实习的心态不一样，临近毕业，这一份实习很有可能成为陈静的第一份工作。以前，她即使对团队领导不满意，也会继续实习积攒经验。如今，她的容忍度反而降低了，陈静会认真考虑这个律所团队是否可以让她学到更多专业技能、团队的结构和氛围以及是否契合她的未来职业发展规划。于是，今年她在一个律师团队实习到第三周，就迅速换了下一个团队实习。
刘晓杰在平日的调研中发现，行动越早的学生就业的结果越好，早作准备也会在就业过程中越明确、越自信。对于很多同学全身心备战考公考编或考研的情况，她也表示：“就业和考公、升学并不矛盾，多作准备，自己才能赢得更多的机会，才能降低走一座独木桥的风险。”
就读于北京一所一本理工科院校的本科生高敏，因为早早就明确了自己不想深造，从大一暑假开始就主动在校外寻找社会实践的机会。中文专业的她做过品牌推广、市场策划，在广告公关公司协助过营销活动，给互联网公司撰写文案，运营公众号。如今，她的简历上有6段实习简历，最长的一次有5个月。
秋招时，她曾收到腾讯公司的一次群面机会。那场面试只有她一名本科生，其中不乏有海外名校的研究生。那次面试没有后续，但在最后复盘的时候，大家讨论最想和谁合作当同事，大多数票都投给了她。
整个秋招她只投了北京的公司，收到一家广告公司留用的机会，由于薪资没有达到预期，她婉拒了，继续备战春招。
临近毕业季，对于还没有找到工作的同学，在智联招聘做就业指导服务的一名工作人员建议来咨询的同学，除了专业相关的工作岗位，还可以关注完全和专业不相关、需要通用技能的岗位，尽可能地扩大自身就业维度和范围。
很多高校的就业指导从新生入学就开始了。
中国政法大学从每年新生入学时，就会开始介绍就业情况。针对本科生，他们开设了职业生涯发展与规划、职业素养提升、就业指导等逐渐递进的课程。
为了引导学生到更多的地方进行职场体验、就业选择，他们每年暑期会组织100多人奔赴黑龙江省黑河市、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市、山西省吕梁市等基层进行就业实践。
考虑到一些学生在早期还没有成熟的职业规划，或者对专业以外的岗位感兴趣，他们这个就业实践没有专业限制，让学生提前了解真实的职场，同时也是节约单位的培养成本。
去年9月，教育部启动首届全国大学生职业规划大赛。其中，为了增强大学生职业生涯规划意识，指导大学生及早做好就业准备，除了设置针对中高年级学生的就业赛道，还有面向低年级学生的成长赛道。
拿到秋招offer后，有的人依然再战春招
虽然秋招已拿到了心仪的录用通知，但是史珂从2月开始就在持续关注春招动态了。
她在一所985师范院校学习数字媒体艺术专业，感觉设计专业更看重个人能力，于是想本科毕业就直接参加工作。
于是，在大学期间她针对感兴趣的游戏行业方向，进入一家游戏公司实习。课余时间，史珂会在网络平台上自学2D人物设计及动画、UI设计及动效、3D特效及Shader编写等相关教程。
AI的突然崛起还是在她的预料之外，行业受到的影响不小。史珂在秋招时拿到了一家知名游戏公司的offer，去年11月听说那家公司的不少项目团队被解散。另一家被曝出解散消息的公司，也刚结束秋招不久。
她观察到一些岗位需求上已注明，如果会使用AI相关技术会有优先录用权。于是，史珂将求职的重心放在了AI无法替代的一些职业上，她自学的那些技能，目前被AI替代的部分还很小。
史珂参加春招的目标更明确了。比如一些她投递过的公司，虽然在测试过程中失败了，但对方的反馈让她复盘后觉得有点可惜。如果对方春招再次开启岗位招聘或是有其他喜欢的公司，她会再次冲击。
也有不少应届生在面对就业的难题时，选择了“慢就业”“缓就业”，例如有些人会自愿失业，专心考研或考公。
一名曾从事安全员工作的研究生秋招没有找到工作，她吐槽本来是为了提高薪酬待遇读研，结果现在发现一些用人单位为了控制成本，有时会更倾向于本科生。
中国政法大学学生就业创业指导服务中心主任解廷民表示，在国家提倡要实现高质量就业的这一背景下，社会各界会有各自不同的理解。他理解的高质量就业要做到让学生、家长、学校、社会都满意，这种满意并不是对单一维度的评价，比如薪酬的高低。
日常工作中，他遇到有些同学会关心下基层后上不来了怎么办，他会告诉对方如果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未必能够胜任高层。也有同学会烦恼一家公司要求他签5年的合同，而他会解释每个岗位都有一个成长发展的过程，5年或许只是职业生涯的开始。
他感觉除了毕业季，平时对同学们进行择业观、价值观、人生观的教育，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解廷民认为：“往后等（就业职位）未必一定会更好。求职意味着主动心态和积极行动。如果就业方向和求职目标迟迟不能确定，不妨请教、了解一下过去两三年内身边校友、学长学姐的就业情况，从而理性判断和选择。”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求职学生均为化名）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龚阿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