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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袋珍珠被投入珍珠选色机，1分钟后，不同颜色的珍珠便通过不同的出口被筛分出来。在2024山下湖·世界珍珠大会上，这台珍珠选色机吸引了众多观众。如何用新技术赋能珍珠产业，成为业内人士最关心的话题。
从蚌壳里获取的珍珠，按颜色、大小、色泽分成不同等级，再串成珠链，摆到批发市场的货架上，在“珠三代”王岚的记忆中，这些工作以前完全靠手工完成。如今，她家的工厂也用上了珍珠选色机，大大减少了人力成本。
一颗小小的珍珠，在浙江诸暨历经半个多世纪的发展，已成为年产销额突破500亿元的大产业。绍兴市委常委、诸暨市委书记沈志江表示，诸暨珍珠产业正值从“百亿”向“千亿”迈进的关键节点，下一步要在技术创新、品牌建设、文化推广、衍生品开发、数字化标准化建设等方面争取突破性进展。
近年来，珍珠热度和价格一路上扬。去年，在诸暨华东国际珠宝城最繁忙的时候，上洗手间要排队半小时。因生意太红火，市场将原本的介绍展厅改成铺位，直播间则全部迁到市场外，将腾出的铺位都留给了供应链商家。诸暨华东国际珠宝城副总裁鲁丹萍，每天都会关注3个指标：星巴克咖啡卖出量、市场附近酒店订房量、从市场发出的快递单量。她说，这些指标和珍珠的销售量成正比。她估算，现在每天从山下湖镇发出的珍珠快递约10万件。
在珍珠大会上，90后钱少聪带着两名来自非洲的主播进行开蚌直播。他认为，直播是自己进入珍珠这个传统行业的最佳方式。大学毕业后，他在外地做了几个月主播，积累一些经验后，回到家乡诸暨。面对已经很“卷”的电商现状，他想到了创新，成为最早一批直播开蚌的商家，后来又成为最早试水海外直播平台TikTok的商家。他总是在复盘，研究外国客户的喜好、支付习惯，试图发掘平台的“流量密码”。目前，钱少聪已成为TikTok上的头部珍珠商家。
更多心怀创业梦想的年轻人，从大城市奔赴小城诸暨。几年前，林益坤跟随男友来到诸暨时，这里几乎买不到奶茶，也点不到外卖，她抱怨这里“一点情绪价值都没有”。两个年轻人在父母的资助下开始创业，走过和很多人一样的弯路。新冠疫情时，面对空荡荡的市场，林益坤决定自己当主播。她不愿打价格战，想在深耕内容上寻找突破。她说：“日本人给珍珠取了很好听的名字，比如‘天女’，而国内很多卖家将美丽的紫色珍珠叫‘妖紫’。”在林益坤的店铺里，淡水紫色珍珠系列的命名颇具中国风——“豆蔻”“凝夜”。更多命名灵感来自中国传统文化和汉字的浪漫——“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夭”，也是一款珍珠的名字。
如今，林益坤的直播间已有55万粉丝，每天从晚上7点开始直播，直到近午夜12点结束。疲惫的时候，她会请助理帮她点杯奶茶“提升情绪价值”——现在，诸暨的外卖行业已和珍珠产业一样繁荣。
中国出口到日本的珍珠原料每公斤500元，日本通过科技手段制成珍珠蛋白提取物，再出口到中国，可以卖到每公斤22万元。90后赵珂得知这一信息后，深受触动。还在读大学时，赵珂就因在同学圈中卖珍珠，被称为“珍珠女孩”。后来，赵珂毅然投入到珍珠衍生品开发和相关的技术研发工作中。如今，与她合作的科研团队拥有23名博士，仅用半年时间就破解了外国的一种珍珠提取方法。
在产业链最前端的养殖环节，也不乏青年的身影。在清华大学读完本科后，90后郑祥云来到诸暨，一头扎进养蚌场，至今已有6年。在浙江清湖控股集团的养殖基地，他从湖边拽起一根绳子，捞上一套靶向养殖管网设备进行演示。通过网管将藻类精准投放给河蚌，能够提高产量和珍珠质量，还能净化水质。“我大学的专业是力学，却从事了环保工作。”郑祥云介绍，经过靶向养殖，水质可以从Ⅴ类提升到Ⅲ类。如今，公司也从传统的农业公司变身高新技术企业，践行“两山理念”，实现生态环保与产业发展的共赢。
诸暨市青联委员何殷雷是一名海归“珠三代”。他的奶奶是第一代珠农，父亲是第一代珠商。留学归国后，他把家族企业带上了直播电商的快车道。他每天上午自己直播，下午去工厂和店铺，晚上则思考未来发展，一刻也停不下来。作为珍珠小镇青年创业创新促进会代表、珍珠小镇直播电商党支部书记，何殷雷希望带动更多青年返乡创业，共同擦亮珍珠小镇的品牌。
直播电商把珍珠小镇“带上了火箭速度”，小镇的常住人口从3000人增长到约4万人。大量外来青年需要有归属感。2023年，绍兴市珍珠直播电商行业团工委成立，凝聚从事珍珠直播电商行业的1600余名团员青年，组织进行思想引领、志愿服务以及珍珠电商相关特色活动，增强团员青年的向心力、亲和力、战斗力，促进青年人才的创新培养和行业的规范发展。
在诸暨，有无数青年像珍珠一样闪亮。正如王岚所说：“每一粒沙都必须经过磨砺，才能成为珍珠，优雅地绽放光彩。”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蒋雨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