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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起一片秋天的落叶，赖絮朎就好像拥有“魔法”。她利用相关原理，把落叶枯黄的颜色、自然柔美的脉络转印在丝巾上。落叶的形与色就被她永久珍藏。
赖絮朎是台湾一所大学的教师。目前，她在福建省南平市五夫镇经营着一家小店——“植物染工坊”，向来往游客分享植物印染的美好。更重要的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人都来到此地拜师学艺。
800多年前，南宋理学家朱熹在五夫镇“琴书五十载”。五夫镇也成为朱子理学的摇篮。朱熹的治学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赖絮朎的创作。采摘回叶子后，赖絮朎会带着众人在荷塘前的亭子里席地而坐，静心感受荷风送来的香气。他们诵读《朱子家训》。“每次读先贤文字，都是照镜子，言之凿凿容易，行之笃笃难矣。”赖絮朎这样对学生们说。
无论如何，在化学印染大行其道的当下，植物染已是逐渐式微的艺术。在五夫镇，她和年轻人依旧坚守着内心的热爱。
赖絮朎的小店坐落在五夫镇当地的古街上。院子外是黄砖古墙，院内则有各种各样的植物，大大小小的木桌上铺满布料……赖絮朎种花、染布，通过植物印染珍藏四季。
她从1995年开始研究植物染，随后到日本、澳大利亚等多个国家学习相关技术。
同时，她调研植物的足迹遍布祖国各地。比如在贵州，许多人家还保留着传统服饰。当地人说，这些衣物穿上以后能有效预防虫蛇叮咬。赖絮朎感到神奇。抚摸着这些“宝衣”，她发现了奥秘：原来，这些衣服是用中药染成。穿着过程中，颜色掉了，就再次染色。久而久之，植物的形色气味就与布料融为一体。
她经常拿起一株绿色的植物，向进入工坊参观的游客提问，“如果我拿它来染布，会是什么颜色？”
游客多猜测：“绿色的叶子肯定染绿色的布啊！”
她微微一笑，当即向他们展示起该植物被印染之后的样子。蓝色的花纹在白色的布料上“穿梭”，自然的线条“飞舞”。
“其实，这株植物就是我们日常用到的中药——板蓝根。”她介绍道，板蓝根的叶子也是著名的染料。
绿色植物经过一道道工序就变成“内在的”蓝色。在没有制成染料之前，每一种植物对于她来说，都是珍贵的绿色宝石。进行植物印染，像是解谜，解开、记录植物“形与色”的秘密。
在五夫镇，她总会在清晨醒来，踏着几缕薄雾，提着竹篮，走在石板路上，直至树林深处。她要捡拾花木，开启一天的植物印染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让她感到充实、满足。
每隔一段时间，她都要经厦门返回台湾为学生们上课，此外还经常前往全国各地大学讲座、授课。忙碌的工作结束后，赖絮朎喜欢回到五夫镇的工坊，泡一壶热茶，缓解疲惫。
2022年，她被这个古老优美的淳朴小镇吸引。没有过多犹豫，她选择留下。
当“植物染工坊”的牌子被挂在门头上时，五夫镇的老百姓还不明白眼前这个头戴素色丝巾，长长的衣摆上印有叶片的女子要做什么工作。
但是，这些“朱子家乡”的父老历来崇文重教，热情朴实。他们发现，赖絮朎所做的工作需要用到大量的花与叶。“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帮你种！”热情的邻居大娘让她心头一热。
之前，她专攻的丝巾由于原材料、大小等因素，普遍售价高昂。为了让更多游客体验、感受植物印染，她用新鲜的叶片设计、制作“小文创”作品，售价亲民。
这些“小文创”作品很快爆火。一年时间里，赖絮朎就在五夫镇开展近百场植物印染推广教学体验活动，接待游客2000余人次。
在五夫镇的生活给予赖絮朎不少设计、创作灵感。福建人爱喝茶，她就用茶叶染色制作茶空间系列的文创用品。染出来的作品有淡淡的咖啡色。
赖絮朎发现，用当地的茶叶、荷叶、莲蓬、莲壳、栗子壳来做植物印染效果非常好。染出来的花纹古朴清丽，染后的材料还可以用于滋养泥土，达到生态保护的循环。
穿梭在1200余米的兴贤古街上，赖絮朎脚步很慢，她的身后是层叠的历史。从空中俯瞰，森林覆盖率78.89%的南平市山水环绕、树木葱茏。“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即使是冬天，这里也像是被历史浸染，散发着勃勃生机。
贾世淼 蔺淦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