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杭州楼市考验土地储备制度》之后,由《中国青年报》刊登的《西湖在申遗路上重生还是毁灭》一文(12月20日),经浙江传媒转登后,再次受到杭州百姓的关注。
然而,西湖所面临的根本性问题,绝不仅限于申报世界遗产能否如愿以偿,而是西湖究竟归谁拥有。西湖是杭州人、中国人甚至全人类的具有公众公益属性的山水、人文、风景休闲胜地,还是某些既得利益团体的“后花园”?
笔者查阅史料得知,历史上西湖景区内并无多少建筑。景区内的土地被各类建筑物所占有,山水自然景观被破坏,始于民国时代。此后,“占山水为王”的现象愈演愈烈。直到1997年以后,在时任杭州市市长仇保兴等官员的力主下,西湖才开始拆除部分违法建筑。可是,这边拆那边建,新建的远远超出拆除的。此后4年,又净增建筑面积69万平方米。如果再加上西湖近百年间积存的存量建筑和数不胜数的违法建筑,西湖景区内的各种实体建筑的总量,绝对超过一座中等县城的全部建筑总量。
民国时期的“老账”不翻也罢,新中国成立后又是谁在景区内大兴土木?在西湖景区内,占地面积吓人的建筑群主要包括官办的宾馆(接待高干的招待所)、高干的别墅楼、地方和军队的干部医院、军队的疗养院等等。一块块“游人止步”的告示牌冷冰冰地提醒人们,西湖景区内存在着一处处“特区”,普通游客(老百姓)不得入内。
由于历史的原因,西湖景区内还散居着一部分农村人口。近十几年来,随着旅游热的不断升温,农家小院纷纷扩容成“农家别墅”,用于出租生钱。不过,并非所有本地农民都有资格翻建此类“别墅”,也并非所有翻建的“农家别墅”都姓“农”,其中一部分是有钱有势的“假农民”们兴建的。景区内的建筑之所以越拆越多,也与此有关。但是,问题的根本却不在于此。因为,只要那些个既得利益团体的“后花园”继续保留下去,“农家别墅”就有充分的理由存在下去。整个西湖的申遗“拆违”,至多只能打打“外围战”。
西湖景区的违法建筑之所以越拆越多,还在于商人们也挤进来“分食”西湖。表面上,在西湖景区建设楼堂馆所是很难被批准的。好在商人们有钱,钱一旦与权粘到了一起,事儿就不再难办。结果,“分食”西湖者还包括了贪官,譬如杭州市前副市长叶德范(已入狱)等一批贪官污吏。只是,贪官和商人们一起“分食”西湖,从某种程度讲,也是因为前有“后花园”作表率。
“西湖问题”并不孤立。只要是风景名胜之地,从北京的西山、香山风景区说起,哪一处不是如此?可以说,只要是出了名的好去处,“游人止步”的告示牌就一定多。只要风景名胜地内的一个个“特区”不拆除,风景名胜资源的保护就是空话一句,申遗更是想也别想。
封建社会那会儿,皇帝一道圣旨就可将风景名胜变成“皇家园林”,或者变成“御花园”。但封建社会已经一去不复返,现今的《宪法》规定风景名胜资源归国家所有,也即全民所有。可是,有谁敢站出来说:哪个有点儿名气的风景名胜地真正不打折扣地落实了以上宪政原则?
具体到西湖的申遗,最大的障碍不在于经费的多少,不在于经验是否丰富,不在于计划的周密和认识的是否一致,首先在于能否破除特权!申遗如此,保护亦然!